那一瞬间周晚意被吓醒的灵魂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安稳的落脚点。
窗外的响起一声闷雷,风雨接踵而来,疯狂拍打着门窗。
而周晚意的内心世界却一片平静,她眼角有些酸涩,手指摁在键盘上,却只能敲出一行杂乱无章的字。
可能是周晚意迟迟没有回复,江厌又补了句:【晚安。】
周晚意有些急,想要把那通乱码的文字删掉,却一不小心摁到了视频通话。
暖调的光照在周晚意略显苍白的侧脸上,她有些慌,想要挂断却很快被摁下接听。
江厌应该是在外面,身后背景漆黑而空旷,仔细听还能听到呼呼风声。
周晚意吸了吸鼻子,闷声解释:“我没睡。”
江厌站在一盏路灯底下,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头顶细碎的黑发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像是自带光环的谪仙。
似乎是降温,男人穿了件很厚的黑色羽绒服,衬得面色尤为冷白,微敛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浓密的阴影。
在呼呼的大风中,周晚意似乎听到男人轻笑了一声。
他的话筒拿的离嘴唇不近,再加上风又很大,周晚意听得模模糊糊的,所以不敢确定。
男人撩眸,透过镜头直视周晚意的眼睛。
高山积雪尚未化全却又添新,暖光切泄在深潭般的眸中,隐约浮出零星笑意。
周晚意听到他轻飘飘地说:“好巧,我也没睡。”
有人说高冷类型的男人很难撩,不愿意自讨苦吃。
江厌也高冷,但是周晚意更愿意把他比作一颗生硬的椰子,没动情的时候外壳梆硬,冥顽不灵。但如果敲椰子的人足够有耐心,则有机会尝到柔软鲜甜的椰肉。
江厌眼睛向镜头凑近,似乎是摘了隐形眼镜有些看不清,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就这么隔着屏幕朝周晚意贴来。
“你那边在打雷吗?”他的眼睛很平静,却又带着一抹莫名的蛊惑感。
“有没有被吓到?”
周晚意下意识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道:“我就是被雷声吓醒的。”
她又开始半真半假地装可怜:“真的很吓人……”
男人卡了一秒,喉结轻滚,温声安抚:“别怕。”
他四处望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头弯唇:“现在积了点雪,要不我给你堆一个雪人吧?”
周晚意阴霾情绪一扫而光,“好啊!”
临江地处南方,已经将近五六年没下过雪了,所以不免有些羡慕江厌能够在京城见到初雪。
她对着手机比划,“我要做这么大一个雪人!”
江厌轻笑了声,“可以。”
男人将手机镜头调成后置,搁在路灯下正对着不远处的绿化带。
夜色很深,远处的马路上时不时有打着远光灯的汽车经过,仅一会儿之间雪就从零星几点到如鹅毛般从漆黑的天际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