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的早晨六点, 床头柜上的闹钟准时响起。
一条藕白的手臂自上而下,“哒”地一声摁掉了闹铃,室内重归平静。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 大片晨光倾泻入室, 室外文竹翠青,夏蝉初鸣。
洗面奶的泡沫在掌心晕开,对着镜子,周晚意认认真真地洗了个脸。
今天江厌为期五天的休假即将结束,周晚意得到车站去给他送行。
她这次到秋水镇来是为了拍摄, 根本没想到江厌也在, 所以带来的衣服大多都是样式比较简单的短袖和热裤。
周晚意翻找了许久,才终于在行李箱底翻出来件之前出差忘记拿出来的鹅黄色吊带裙。
秋水镇多年经营旅游业,民风开放,此值盛夏,大街上常有穿着清凉的旅客游走,所以周晚意这一身并不算怪异。
天气预报说今天早上会下雨,临出门时周晚意将柜子上挂了许久的雨伞取下。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隔开明暗两个世界。
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响,从走廊拐出来的时候, 周晚意正巧碰到拖着行李箱出门的江厌。
走廊里就他们两人, 周晚意佯装不经意地打了个招呼:“江医生早啊!”
男人侧眸望过来,“早。”
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全的缘故,男人吐字时嗓音有些暗哑,昏暗灯光下喉结轻轻滚动, 有股说不上来的迷人和性/感。
周晚意的视线顺着男人微凸的喉结逐渐下移到身侧的黑色行李箱, 状似随口问道:“江医生要走啦?”
“嗯。”
似乎是刚睡醒没多久, 男人说话很简短, 并不想多言。
楼道很长,原本周晚意还担心江厌生了病会不会抬不动行李箱,便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在飞速运转,思考待会儿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帮忙才不会让江厌作为男性的自尊心受损。
直到她看到男人一路单手拎着行李箱,脚步轻松毫不费力地下到一楼时,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酒店有提供早餐的服务,但江厌应该是赶行程,便只随手拿了几片面包。
周晚意没立马跟上去,而是招了=手向服务员要了个打包盒,在餐桌上装了几个还不错的糕点。
盖子合上,周晚意随手拿了个柠檬放到包装袋里,然后慢悠悠地出了酒店大门。
江厌腿长,走路也快,早就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从秋水镇到达县城高铁站的班车得一小时才能等到一班,眼下才六点过半,离班车到达还有半个小时,所以周晚意并不担心江厌会提前走掉。
街角的便利店开了门,周晚意有拐进去买了两瓶矿泉水。
公交车站台离他们所住的酒店并不算远,正常走路过去十分钟绰绰有余,但周晚意为了不让自己送他的行为显得太刻意,硬是一路走走晃晃,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晃到。
这个时间点街上行人很少,因着不久便要下雨的缘故,天气有些转凉。
周晚意紧了紧胳膊,扬起一张笑脸上前打招呼:“江医生,好巧啊。”
女子一袭明黄色吊带短裙站在薄雾晨光里,唇角的梨涡轻绽开来,像朵逐日的向日葵,永远不止疲惫地追求着她的光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