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身而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莜莜!”
草木清香萦绕在鼻尖,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后背。温暖从那点散开,一股菁纯的灵力涌入体内,狂躁的心绪慢慢平复。
莜莜抬手,摸到了脸上的湿润。
她哭了?为什么?那个女孩是谁?
见莜莜眼底黑色散去,君无殊松了口气。
他伸出手,微微迟疑了下,便果断地将莜莜抱入怀中,“道法自然,你无心无情道,自是不能强求,是为师错了。”
他轻轻抚着莜莜的背,“不难过了。为师说话算话,不逼你了,你不想修无情道便不修了。跟我回去,可好?”
莜莜伸出手反手环上君无殊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心里踏实了许多。感觉到徒弟的依恋,哪怕觉得此举有些出格,可君无殊却没有推开她。
就这一次……
暂时忘了他们是师徒的关系吧。
“师尊……”
莜莜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为何不肯答应我?您之前相亲了九十九次,不就是想找道侣吗?为何我就不行?师徒结为道侣又不是没有,也不会被人笑话。”
君无殊的手僵硬了。过了许久,才喃喃道:“你是因喝了那古怪的河水才稍有情绪。人之情志宛若修炼,也需慢慢累积沉淀。你刚有七情,看待事物皆随自己喜好,宛若婴儿。这份喜好是不成熟,如何知你对为师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为师不想做那卑鄙之人。”
“师尊的意思是……”
心间的隐痛一下散了。她抬起头,望着君无殊,“如果我心智成熟了,您愿意跟我结为道侣?您对我的喜欢是男女之情?”
要命!
当了几百年单身狗的剑尊哪里见过这场面?
被猜中心思,他的脸一下就红了。但为了维持住师尊的形象,他松开手,在莜莜脑门上轻拍了下,“莫要曲解为师的意思,你还小,再过一百年,再来告诉为师,还想不想跟为师结为道侣。”
莜莜笑了。
用力点头,“那过一百年后我再问师尊。”
“……”
君无殊无言以对,但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不管徒弟百年后如何,但现在她对自己的依恋是真的。
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道:“有了七情倒不似以前乖巧了,这脾性也太大了。幸好为师赶来了,要你进去了,冒犯了天道,还不知会有何惩罚。快,跟为师回去吧。”
“师尊,能再带我去看情戏吗?”
莜莜道:“我还想吃那火锅。”
“你好几日未修炼了。”
君无殊板起脸,“剑峰弟子都在议论,说你懒惰了。你如今是剑峰小师叔,可得为榜样。今日不去了,随为师回去修炼。”
“那师尊能陪我修炼吗?”
君无殊笑了起来,“嗯,为师从未与你真正交手过。择日不如撞日,走,回去,为师陪你修炼。”
“好!”
两人往回走。莜莜伸出手,牵住君无殊的手。十指相扣,抓得紧紧的。君无殊反手握住她,这一次,他没甩开手。
再过几年,她自会明白的。
自己莫要太刻意了,道法本应自然的。
回了宗门,两人便修炼了起来。
这两人的对打立刻引来围观。剑峰弟子一阵招呼,在宗门其他地方的弟子也是往回赶。一来一去的,没一会儿,整个宗门都知道曲莜莜要跟剑尊过招了。
这下可好,剑峰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就连卓步凡都来了。
几个老的都闭关了,现在宗门里的事务暂时由他管理。但很显然,这位性格孤傲的道峰之主不是太爱管琐碎的事,听到莜莜要跟君无殊过招,竟是亲自给他们布置防护阵法。
这一打就是半天!
惊天动地,撼山震河,这是围观群众唯一的感受。
两人出剑速度太快了。除了那些元婴尚能稍稍捕捉到一些残影外,元婴以下的根本就感知不到两人的出剑速度。
打到后来,君无殊也忘了自己是师尊了。都是向上之人,这打的,似都在以命相搏。
待最后一剑落在徒弟脖颈上时,君无殊觉得自己的腿都发抖了。
他知道莜莜强的有点不正常,但他没想过,她竟是这样强!双方虽都没使出剑意具象,但君无殊有感觉,也许徒弟已超过自己了。
师祖母的厉害之处就是在这里。明明莜莜下丹田被封,可却能如饮水那般取用天地灵气,这一点,哪怕是他都比不上的。
他虽已大乘巅|峰,可身体与经络所能容纳的灵气有限。即便化神以上的修士就能迅速采纳天地灵气为已用了,可能取用的数量到底是有限的。而且,想要立刻转换为自身的力量也是极为艰难。
若徒弟真的全力以赴,自己恐怕会输。
想到徒弟超过了自己,君无殊心里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