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丛烈当时觉得他胃疼很正常,稍微疼一疼或许还能长点记性。
云集出了门之后,他就在后面跟着,在就诊室门口等着,听见医生跟他说要做什么检查,又跟着一路做了检查,最后远远地看着他排队拿了药。
那次也碰见歌迷了,丛烈怕云集发现自己,拉下帽子直接走了。
想到这里,丛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自己的别墅那边确实有个写歌的房间,但云集过来的时候他不会在家里写歌。
而且云集喝醉了酒的时候,也不会在他家留宿。
那为什么自己会有云集半夜吐酒的记忆呢?
像是摸到了一根绳子,丛烈又顺着记忆回溯。
左右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他总觉得无名指上曾经被套上过戒指。
好像还有一次很严重的演唱会事故,他从舞台上跌落了,救护车的声音就在耳边,“伤者丧失意识!血压降低!血压低于——”
很短暂,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嗯……”床上的人挣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适。
丛烈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身查看云集,“怎么了?”
云集又出了一头汗,右手死死按着上腹,咬着牙往枕头里蹭。
“胃不舒服?”丛烈一条腿压上床,着急地躬下腰捂住他的上腹,“云集?”
“疼……”云集轻声哼了一句,身子越蜷越紧。
丛烈一只手给他轻轻顺着背,一只手按住他的上腹慢慢揉,“松开点儿。”
云集似乎是听见他了,一直没再出声。
但他额角上的汗越来越多,呼吸也变得粗沉,痛苦几乎立刻要从他的齿间逸出。
“要吃药吗?”丛烈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只是努力地安抚着。
他的肚子上出了不少汗,摸着又湿又凉,纤薄的腰腹只要稍微用力一压就会碰到嶙峋的肋骨。
丛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瘦成这样的。
他记得云集身上是稍微有些肌肉的,尤其用力的时候会绷出一点薄薄的腹肌来。
他身上那么软,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捅破的蛋膜,却总是在逞强。
丛烈躬身护着云集汗津津的肚子,心里就像拧不干的毛巾,扭了三五圈。
好在不大一会儿,那阵疼像是过去了,云集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丛烈心有余悸地避开他的腿,小心用被子盖好他的肚子,才回到椅子上坐下守着。
他也是一头汗,拧着的眉头解不开似的。
他不知道云集的身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之前他就觉得云集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还为这个事跟他发过脾气。
那时候云集问他最讨厌什么人,他没说是因为他觉得云集不会懂。
他最讨厌不负责的人,尤其是对自己都不负责任的人。
因为他知道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受过什么罪,对健康和生命又有过怎样的渴求,所以他最不能忍受人糟践自己的身体。
可是c不是最喜欢养生的吗?云集怎么能这样乱来?
丛烈掐了掐额心,感觉胸口堵着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不是最热心于分享健康小贴士的吗?又怎么能把自己照顾成这样的?
他怎么能呢?
丛烈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微卷的柔软发尾,小心又不舍,缓缓缠在自己的指间。
像是一种最为骄傲克制,却又虔诚到如履薄冰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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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晴敲门的时候云集还在睡着。
她看见来开门的是丛烈,眼睛眨巴了两下,“我……出现幻觉了?”
丛烈拉开门,把窜到门口的查小理抱起来,“云集叫你来的?”
傅晴也不吝他,自顾自把鞋换了,“不然呢?丛老师来这儿是有什么贵干?”
就算云集很少讲自己的私事,她也知道他追丛烈没追出什么好来。
当着云集的时候她对丛烈还算客气,背着云集就懒得特地给他什么好脸。
“我现在也是这套房子的租客,不用有什么贵干。”丛烈抱着上蹿下跳的查小理,微微皱眉。
“云集呢?”傅晴稍微张望了一下,“我有东西给他。”
丛烈把查小理放下,“他不舒服,还在休息,有什么东西你直接给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