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末予对周岚微微一笑,“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叫什么名字啊。”
“是,瞿总,我叫周岚。”周岚的声音在发颤。
“实习期满了吗?”
“快了。”
“能留下吗。”
“……应该可以。”周岚隐隐猜到了瞿末予释放而来的若有似无的敌意是因为什么,他胸口窒闷得快要难以呼吸,瞿末予甚至不需要对他释放信息素压制,他们的地位差本身就是一种压制。
“能拿到研究所的实习生名额的,本身都非常优秀,一般不犯什么错,也都能留下。”瞿末予加重了那个“错”字的发音,他喝了一口茶,笑着说,“相信在沈工的带领下,你也会为公司创造更多价值。”
“我会努力的。”
“嗯,刚才的事呢,我就不加进你的保密合同里了,但你心里有数,对吗。”
“是。”周岚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好,谢谢你的茶,出去吧。”
周岚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当经过沈岱身边时,他留下了一个情绪复杂地侧目。
沈岱站在一旁,只觉得像被人当街扒光了衣服。愤怒、屈辱、伤心,他无法想象这是他喜欢的人给予的,他无法想象那个在他眼中趋于完美的人,会这么混蛋。
他的克制、他的谨慎、他的进退有度,都是为了在这段极度不对等的关系里保存一点微薄的尊严,但瞿末予可以轻易地、毫不在意地碾压它。
第二十七章
见沈岱眼圈发红,胸膛用力起伏着,紧抿的唇像是为了封堵住满腹的委屈,瞿末予心中也略有不忍。
他后来查了一下,沈岱确实是跟一群同事去看展的,只是刚好那时候只和周岚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alpha,故意在一个omega身上留下信息素是怀着什么心思,再结合今日的表现,答案很确定。他知道沈岱没有胆量做什么,但也不能容忍一个天天在一起共事的alpha觊觎他的omega。
让对方知难而退,很有必要。
瞿末予换上一副温柔的神情,朝沈岱伸出手:“过来,让我抱抱。”
沈岱低下头:“你该出去了,他们在等你。”
“我是老板,没关系。”
“这样……会有不好的传言。”
“没关系。”瞿末予摊开手,“来。”
瞿末予的手很大,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每一段指骨的衔接都蕴藏着力量感,掌心朝上且舒展时似乎意味着邀请和接纳,可在沈岱眼里,那分明是一个开放的陷阱,因为他可以轻易收拢五指,掌握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落入其中的一切。
沈岱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却感到孤立无援,因为他目之所及的东西,包括自己,都是瞿末予的“资产”。他慢慢走了过去,将手放进了瞿末予的掌心——他无数次幻想能抓住的手,此时却令他感觉不到温度。
瞿末予拉着沈岱抱进怀中,轻轻捏了捏他白皙柔软的面颊:“委屈了,生气了,嗯?”
沈岱低着头,沉吟片刻:“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不会少生气一点?”瞿末予亲了一下沈岱的脸,口吻就像逗弄一只闹别扭的猫,“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个小男孩儿对你有想法吧。”
沈岱心想,“那个小男孩儿”只比你小两岁,他低声道:“那又能怎么样。”
“我让他清醒点不好吗。”瞿末予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想限制你什么,我也相信你会遵守合同的约定。但这个人,你天天都能见到,尽量避嫌吧。”
“合同”两个字听来始终是那么刺耳,他明白瞿末予的意思,就算他只是名义上的、不公开的、早晚要解除婚姻关系的妻子,也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出格行为。可瞿末予一定要用这样折辱人的方式行使“甲方”的权利吗。
沈岱面无表情地说:“好。”
“开心点。”瞿末予又去捏沈岱柔软的面颊,这人看着瘦,有些地方的手感倒是软乎乎的。
“快下班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瞿末予觉得有点儿脾气的沈岱也有别样的情趣,比起平日那个言听计从的要新鲜,他看了看腕表:“跟我一起走,七点一刻到车库等我。”
“我晚上……”
“晚上带你出去吃饭。”瞿末予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凝望着沈岱,“和我约会,怎么样?”
沈岱怔住了,他的心狠跳了起来,旋即他可悲地意识到,就算对瞿末予怒意未平,却还是会为这一点点甜头而心动。
沈岱故意将酒精打翻在衣服上,用刺鼻的气味来掩盖瞿末予留在自己身上的黑檀木香,这才敢走出实验室,往瞿末予的专属停车位走去。
车和老吴都在,沈岱上了车,老吴一边对他点头致意,一边在定餐厅。等了不到十分钟,瞿末予来了。
瞿末予一上车就皱起了鼻子:“怎么有酒精味儿?”
“我撒了些在衣服上。”沈岱解释道,“不然别人会闻到你的信息素。”
这回瞿末予连眉心也皱了一下,他觉得沈岱说得有道理,做得也对,但仍然感到不悦:“老吴,先去商场,给他换身衣服。”
沈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瞿末予习惯了说一不二,他的拒绝毫无意义。
瞿末予将沈岱带到一家男装店,将他交给了导购:“给他多配几套休闲装,上班和平时都能穿的。”
“好的瞿总。”
瞿末予坐到一边打起了电话,沈岱看着导购一件一件地将衣服往他身上比划,无意间瞄到价签后心想:“他上班肯定不能穿。”
他试衣服的时候,手机震了两下,打开一看是程子玫发来的:你怎么跑那么快,太子去你办公室那么长时间,都聊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