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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襄敏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在言双凤出门前将她拦住:“为什么生气?”
言双凤扭开头,头上的凤钗流苏随之摇曳,她整个人像是被拿捏住的花枝,脸上的恼意也再掩不住了。
赵襄敏低头细看她:“好吧,你若不说,那今日就不进宫了。”
言双凤一惊,赵襄敏却松开了她,自己退回到桌边,举手把头上的冠带取下,有条不紊地放在桌上。
“你!”言双凤本以为他只是“恐吓”,见他当真如此,她反而急了:“胡闹什么?是皇上传召的,你说去就不去了?你真以为你是只手遮天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你?还是觉着京内的言官都是死的……”
赵襄敏却打断了她:“是不是因为,方守恒曾跟你说过的那些话?”
言双凤蓦地噤声。
赵襄敏转头道:“那天他在养心殿外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当时你说的那些,未必是完全出于真心,你是故意的,对么?”
言双凤咬住了下唇。
赵襄敏道:“你觉着我喜欢你,是‘自污’,而你跟他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你相信了方守恒的话,所以,顺势让他跟皇上认为,你就是那样势利粗俗的女子,这样的话,就正中皇上的下怀了,当然也对我好,是不是?”
言双凤的呼吸有些乱了。
方守恒的分析确实没有错,皇帝虽然表面上反对这门亲事,显得很不喜欢赵襄敏的选择一样,但事实上,对皇帝来说,小魏王娶一个像是言双凤般“声名狼藉”没有任何娘家靠山的,那才是最好的。
毕竟此时的赵襄敏声名已经如日中天,倘若再娶一个朝中大臣或者颇有权势的贵门之女,对于皇帝来说,这简直不能用一个“心腹大患”来形容了,简直是直接用刀来插皇帝的心。
但是正因为赵襄敏的名声甚佳,又是皇室之人,倘若皇帝痛快答应他娶言双凤,一来在皇室中无法交代,二来坊间恐怕也会颇有微词,毕竟皇帝的另一个身份,是赵襄敏的伯伯。
所以皇帝心里虽乐见赵襄敏被言双凤迷得神魂颠倒,表面上还是得装一装的。
而且皇帝并不只是装一装这么简单,因为他反对这门亲事,而赵襄敏忤逆,因此就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皇帝顺势“软禁”赵襄敏,并利用这一机会试探出龙城那边魏王府军的虚实——是否真正忠于朝廷,还是一听说小魏王被“软禁”,就不可一世,妄图造反。
假如魏王府军谋反,皇帝非但可以削弱西北的兵力,更能理所应当地将赵襄敏压下去,这就是皇帝的一石二鸟之计。
言双凤当时听了方守恒所说后,公然地说了那些外人听来惊世骇俗的话。她确实是故意的。
她并不是个傻子,那可是在皇宫里,何其凶险之地,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她却竹筒倒豆子的说了那许多有的没的,她知道就算皇帝不会只字不漏地得知,但必然会有大概传入皇帝耳中。
既然皇帝觉着她俗艳配不上小魏王,那索性就俗艳到底,既然小魏王想要借她“自污”,那她这样做,自然是对赵襄敏最佳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