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言老太爷望着张守备,苍老的脸上挤出些许笑容:“这丫头是给我宠坏了,做事没有分寸,没大没小的。大人别见怪。”
张守备只得说道:“有您老爷子这句话,本官自不会计较。”
言老太爷道:“我想,守备大人今日亲临,自然是有铁证在手的,应是不会捉错人,我们几辈子安分守己的人家儿,当然不会干那些作奸犯科之事,也不会明知故犯,甚至窝藏嫌犯……”
言双凤听得心惊,唇上咬出一道白痕。
张守备总算露出几分笑:“老太爷深明大义,这样自是最好。我们只拿主犯,不会波及无辜。”
言老太爷也笑道:“那当然是大人的恩典……”
“爷爷!”言双凤按捺不住,大叫了声。
言老太爷怒视她道:“你是不是要活活地气死我?”
这一刻,言双凤眼中泪光转动,无限委屈,慢慢低下头去。
陶蛮在旁,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她本来也想要抛出吉祥,保住言双凤,可是见老太爷亦是如此,且不顾言双凤的心意,她并没有觉着如释重负,望着言双凤的神情,她心头反而沉重了几分,只好悄悄地握住了言双凤的手。
就在这时院门口人影一晃,却是朱先生走了出来。
只见他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却又仿佛竭力自制。
张守备赶紧上前,关切地:“先生为何忽然入内?”又看他脸色不好,忙又问:“此人是否对先生不利?我即刻……”
话未说完,朱先生死死地擒住他的手腕:“不!”
张守备愣神:“什么?”
朱先生抬眸看向他面上,似是牙关紧咬,顷刻才也挤出一点笑:“这件事,是我弄错了。那信……确凿无误,是我一时情急看差。”
张守备的眼睛瞪得如同猫儿受惊似的:“您说……可是……”
朱先生制止他说下去,而斩钉截铁地说道:“张大人,今日实在不该、贸然前来,几乎错怪了好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竭力寻思措辞,却抬眼看向前方,目光直直地落在言双凤的脸上,闪烁犹疑,终于又看向旁边的言老爷子。
松开张守备,朱先生走到言老太爷跟前,拱手俯身行礼:“今日实在是一场误会,竟惊动了老爷子,二姑奶奶,以及各位,全是我疏忽所致,请各位勿怪。”
现场的众人都惊呆了,一时竟没有人开口说话。
其中,只有陶蛮跟元夕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张守备对朱先生恭敬有加,可见姓朱的身份比守备大人更尊贵些,如今进了一趟南院儿,便前倨而后恭起来。直到此刻他们确信,元夕果然没认错人。</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