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骗小孩的。”谢景明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笑得很大声,却含着轻微的鼻音。
水流渐弱,已可见外面聚集的人影子了,顾春和推推他,“再不放手咱们就成了一景儿啦!”
谢景明轻哼一声,拉着她走进灯山,在复杂的灯柱中左拐右拐,穿过几道暗门和悬梯,最后竟从一处小门脸里走出来。
“这里面还藏着暗道!”顾春和小小惊呼一声,“怎么走出来的?我都快绕晕了。”
谢景明笑道:“这里也是我的一处暗桩,回头带你多走几次就记住了。”
“我认路很差的,还是算了,反正也用不着。”顾春和忽然停住脚步。
迎面走过来许清和韩栋等人,郑行简也跟在最后。
顾春和手往回缩,想挣开谢景明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谢景明斜斜瞄她一眼,意思很明确:别动!
所有人都看见他二人紧握的双手,除了许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出现了波动。
“好巧啊王爷!”文彦博最灵醒,笑眯眯行礼,“今儿晚上韩栋割肉请客,樊楼吃他的去,王爷和我们一起?”
谢景明还未说话,曹柔蹦蹦跳跳跑过来,“郎主,去嘛去嘛,和您一起吃顿饭,我能和我哥他们吹一辈子!”
“不了,还有事,许清作陪就好,记在王府账上,敞开了吃,不必替我省钱。”谢景明温和地笑笑,看得出他心情十分的好。
夜风掠过水面吹来,凉爽宜人。
谢景明随手脱下半臂罩衣,轻轻披在顾春和的肩上,“衣服都湿了,当心着凉。”
顾春和看着溅到裙角的几滴水渍……
好吧。
曹柔看看她,又看看郎主,不妨正和郎主的目光对上,虽只有短短的一瞬,那目光所蕴含的意味也足以让她明白了。
曹柔吐吐舌头,嘻嘻笑着躲在许清身后,眼圈却暗暗红了。虽然早就猜到了,当亲眼看到时,又是另一番滋味。
谢景明冲他们微微颔首,拉着顾春和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郑行简一眼。
郑行简脸色涨得通红,慢慢又变得铁青,可除了忍耐,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众人都散了,他还在要酒喝。
文彦博陪着他,苦口婆心劝道:“别喝啦,人家顾娘子和王爷情投意合,你酸什么酸?要是真心喜欢她,就该默默祝福她才是。”
“你不懂,不懂,”郑行简趴在桌子上,又笑又哭,“她以前不这样,她讨厌权贵……她也是,泽兰妹子也是,都给富贵窝迷花了眼,宁为富人妾,不做穷□□,呵,呵呵,都是势利眼,早晚,她们会后悔的。”
文彦博不以为然,“那不叫势利,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人家跟着王爷风光体面,凭啥跟你吃糠咽菜?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趁早清醒,离明年春闱只剩半年了,老师对你期望极高,不要让他失望。”
郑行简猛地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发狠道:“对,我不能颓废,明年我定要中头甲!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封王拜相……”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统统跪倒在我脚下!
“对对对,亥时都过了,赶紧回家,明天还得学里去呢。”文彦博连扶带扛,总算是把他从酒楼拖出来了。
微凉的夜风一吹,郑行简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不少,暗想文彦博虽与自己交好,其实立场更偏向摄政王。自己刚说的那些愤懑之言,尽管说的是顾春和,若是传到摄政王耳朵里,搞不好误会自己对他不满。
此前李仁对他的打击颇大,他也不再是那个只凭一腔热血就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愣头青了。
“文师兄,我喝多了,酒后胡话,你千万不要当真。”郑行简连连作揖,满脸羞愧地说,“实不相瞒,我原先心里是有点喜欢顾娘子的,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和她是两路人,走不到一起的。”
文彦博一拍他肩膀,“废话,我吃饱了撑的和王爷议论他的心上人?除非我活得不耐烦了。”
郑行简微微松口气,转念一想,还有个韩栋!
这次来本意是和韩栋交好,没想到竟因顾春和闹了不愉快,韩栋的养父身居高位,自己不过是个没有背景的举子,若是韩栋怀恨在心,想断了自己的仕途简直轻而易举。
那些权贵世家子弟,和李仁一样,过惯了人上人的日子,稍不顺心就打击报复,没几个好的。
这口气瞬间又吊了起来。
马蹄声声,从街角拐出一辆马车来,道路狭窄,文彦博忙扶着他站到道旁,让马车先过去。
郑行简看那马车夫有几分眼熟,他记性极好,很快想起来了,那是柴家大姑娘的马车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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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郑行简站在原地, 若有所思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老郑,”文彦博纳闷,“怎么不走了?”
郑行简一激灵回过神, “我有东西落在酒楼,你先走, 不用等我。”
“能行吗?看你走路都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