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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别哭,”谢景明说,“我有办法。”

顾春和惊讶地抬起头。

正午的阳光肆意地洒进敞厅,起风了,高大的竹林切割着阳光,光的碎屑也在他身上变幻着,他的表情也变得捉摸不定。

周围很静,只有风声,竹叶声,她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日头逐渐西坠,顾春和仍未从那种懵懂心跳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她拿着绣了一半的荷包,可眼神怔怔的,手里的针半天也没落下。

春燕从门后探头张望了下,过了会儿才慢腾腾地蹭进来,“姑娘,您真不去看看世子?大姑娘的人都催两回了。”

顾春和回过神,“不去,我又不是药,看见我就能好似的。倒是你,一下午跑哪儿去了,这是安然姑娘给的酥酪,我给你留着呢。”

春燕拿着小勺半天也没下嘴,期期艾艾半天,蹦出来一句,“您不觉得……和舅老爷走得太近了?”

“什么意思?”顾春和脸色微变,“又有人说我闲话了?”

春燕忙否认,“就是觉得您胆子大,别的人见了舅老爷腿都哆嗦,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至今也没人去过临水阁。反倒是您……去了好几次了。”

顾春和心猛地往下一沉,“国公府没人去过临水阁?”

“没有,舅老爷有事吩咐,都是安然姐姐跑腿传话,要不就去别处的院子,国公爷和夫人都没进过临水阁。舅老爷那人脾气古怪,您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没准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也不知道。”

顾春和手慢慢攥紧了,难道摄政王难道对她……,可他从未有过任何无礼的举动,看她的眼神也平和自然,和那些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掌心刺痛传来,疼得她浑身一激灵,不对,春燕一个三等丫鬟,缘何知道国公爷和夫人的行踪?更不可能掌握整个国公府的动向。

“你刚才去哪儿了?”她问,“你最爱吃酥酪,见了吃个没够,今天怎么一口都不吃?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春燕白了脸,“没、没有,我不敢……”她哇的一声哭了,却始终不说去了哪里。

“是我太自大了,我又不是你的主子,哪有资格管束你?”顾春和无奈又惆怅,和春燕相伴的这段时日,无形中把她当成最亲近的人了,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春燕,是大姑娘的丫鬟。

她连月钱都没法给人家发,凭什么要求人家对她一心一意?

春燕一直哭个不停,这晚,她们两个谁也没睡着。

转天,蔡娴芷来了,她是来劝顾春和去探望世子的。

“昨天晚上已经醒了,舅舅请了张院使,说是吃几服药就能彻底好。”她笑吟吟道,“冲喜之说不攻自破,现在你去,总不碍事了吧?”

相同的话解释多遍,顾春和也觉得累,干脆问她:“大姐姐也觉得我跟了世子好?”

蔡娴芷笑容一僵,随即以扇遮面,“哎呦呦,两日不见,胆子大了,脸皮也厚了。你别恼,我跟你说着玩儿呢。”

笑了几声,她正色道:“既然你真心问我,那我就真心答你,二弟是有很多毛病,但比那些纨绔膏粱强出去百倍,你别认为自己出身低,配不上这个配不上那个,便是我那位母亲,出身还不如你了!”

蔡娴芷罕见地流露出对田氏的不满,“她姓田,不姓谢,田家是佃户,不是皇亲国戚。你姓顾,你爹是探花,顾家是官宦之家,她能做国公夫人,你怎么就不能做?”

这番话太惊人了,顾春和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话如果让母亲知道,我就完了。”蔡娴芷凄然一笑,“可我不怕,其实我也存着私心,二弟着实喜欢你,我希望他得偿所愿。二来我和你交好,有你在国公府,以后我的日子还好过些。”

临走时她说,“舅舅做事不会毫无目的,他帮你,必定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可别忘了,母亲是他的姐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串通一气算计你?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顾春和的心被搅得更乱了。

此时田氏的脑子也乱成了一锅浆糊,她直勾勾盯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了一簇娇艳欲滴的桃花。

无缘无故,弟弟给她送把扇子什么意思?

这桃花看着眼熟,好像谁裙子上头也有来着!

第18章

小丫鬟轻声禀报,沈姑妈来了,老夫人唤她去鹤寿堂。

田氏心不在焉嗯了声,猛然间全身僵住,一道极亮的光从脑中划过,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顾春和,是顾春和!她去廖家穿的那条裙子,裙摆绣着一模一样的桃花!

谢景明这是在暗示她,顾春和是他的人,不许动。

太阳明晃晃照着窗棂,一片白亮亮的,晒得田氏头晕眼花,浑身发冷。

丫鬟见她只是发呆,很是奇怪,“夫人?”

田氏这才从惊怔中醒过神来,随即怒火万丈,恨不得撕了顾春和。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看着低眉顺眼的,其实一肚子坏水,没法祸害自己儿子,就勾引自己弟弟恶心自己。

她气得两眼冒火,却是无可奈何,她不能,也不敢和谢景明对着干。

田氏喘着粗气,好容易才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重新换了衣裳,板着脸孔去了鹤寿堂。

沈姑妈脸色也不大好,见了田氏就开始抱怨,“没见过你这么办事的,这事是你起的头,是你拍着胸脯保证能成,明明都说好了把顾春和给廖家,怎么又给你儿子了?合着耍我们玩呢?”

怨不得沈姑妈生气,廖大爷得知国公府反悔,和沈表姐大吵一架,话里话外说她善妒不容人,成天猜忌这个嫉妒那个,弄得自己病恹恹的伺候不了人,还不准他碰别人。

差点没把沈表姐气吐血。

廖家是炙手可热的新贵,沈家早些年还行,现在只是不温不火的二流权贵。沈家又靠姑爷捞了不少好处,拿人手短,腰杆子自然挺不直。

沈姑妈心疼女儿,不好发作姑爷,只把这笔账记在田氏头上。

田氏才不怕她,双手一叉腰,“呦,这是在姑爷家受了气,回娘家发疯来了!牛不喝水强摁头,顾春和自己不乐意,我还能把她绑到你家姑爷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