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只是在想,半年后要带多少聘礼才能衬得上你。”
在侯府时,镇宁侯和赵淮止所问地那几个问题看似很无厘头,可句句都在试探他。
无论是与他前程有关的、亦或者是与镇宁侯府有干系的,虽说这些都是他的私事,但有赵琼华在,这些便也称不上是什么不能外言的秘事。
今日一面,其中言辞不多,可他也能明白赵钦平和赵淮止的意思。
即便赵家不会出面阻拦他和琼华,但到底也只是首肯了而已。
孤身一人时他虽然丝毫不顾及永宁侯府,可姻亲一事上他却不能让琼华受他所累。
提起聘礼一事,赵琼华一时语塞,满是欲言又止之感。
此时她也回味过来她爹和兄长方才问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半晌之后她覆上谢云辞的手,“我都还没及笄,你就想得这么远了。”
她及笄少说还有半年的光景,即便是及笄后她亦有许多事要做,也不是能很快出嫁的人。
他倒是在不知不觉间想这么远。
“我所求不多,聘礼一事即便多贵重,也都不过是身外物。”
“值我在意的不过是枕边人罢了。”
若是聘礼再多,身边那人却是个负心薄性的人,即便是入目再多繁华也都抵不过心中的悲苦。
前世她意外和亲南燕,也称得上的十里红妆满目繁华;而南燕太子给的聘礼也很是有诚意,彼时亦惹了不少不知内情的京中小姐的艳羡。
可嫁去南燕后个中滋味如何,便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那种空有其表的婚嫁,她宁可是一辈子不嫁,也不愿再经历一次。
想都这里,赵琼华不由得抬眼看向谢云辞,“你日后若是敢负我,闹出什么事的话,我一定会同你和离。”
此后许是会择人再嫁,亦或者会寻一处人情静好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不是一定要选择婚嫁,若是遇到良人再定自是不迟。
可若是她一心情衷又负,她绝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困顿深庭。
“哪里会负你。”
知道她说的是正事,谢云辞亦是正色说道,不再同她戏谑调侃,“一直就念着你一个,别人是好是坏都不入我眼。”
也都与他无关。
她是他惦念多年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又怎会亲手将她推开。
从他动了迎娶她的心思后,就注定他们这一辈子死生同命。
寥寥触及前世的梦境中,他眼睁睁看着她坐上婚轿嫁与他人,从此山高水远,满眼荒芜不逢春。
而今他只觉流岁浅短,又怎敢辜负。
况且他不想也不愿去走永宁侯的路。
“我答应你,日后不论何种境地,我身边都只会有你一个人。”
“一生都如此。”
年岁相复,那年参悟之后,他所求的不过是她而已。
赵琼华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闷,细听之下还有些哑意,“不能骗我,也不能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说的。”
从前她也听了许多盟誓,如甘如甜,可到最后不过是她一个人的苦涩难当。
“从没骗过你。”
谢云辞低头去看她,却又忍不住说道:“只是我们琼华郡主身边的桃花倒是不少。”
一个想重新回头的江齐修,还有一个不远千里赶来北齐的姜扶翊。
此前他还听赵淮止说,楚怀晏没少朝他打听琼华的事。
明面上就好几个,在京城暗中思恋她的公子不知有多少。
赵琼华闻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即便是有也都是早就凋谢的桃花,没什么好看的。”
不是他们一回头,她就要满心动容地原谅他们,继而再回心转意。
更遑论她也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和不快的人,他们只是回头与后悔,可不代表她一定要选择原谅。
有的缘分一开始便如同已有瑕疵的镜子,起初不觉,可越到后面罅隙越大,直至镜面破碎、碾作粉齑。
又何谈重圆。
“我昨日回京时,听姑姑说五殿下择日便要去封地,轻易不能回京。”谢云辞一手缠绕着她青丝,有意无意说道。
江齐修被舅舅送去了封地?
赵琼华挑眉,心下难免有些惊讶。
仁宗膝下皇子并不多,四皇子早年便去了封地,几年间除却皇上与皇后的生辰外,他鲜少回京。
如今江齐修也去了封地,听谢云辞话中的意思,似乎江齐修要比四皇子严重许多,几乎到了没有仁宗旨意不得回京的地步。
不用谢云辞多说,赵琼华便知这是舅舅对江齐修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