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回虽一直养在闺中,但对荣州、对林家的情况她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们二人此前曾有多次书信往来,不论是在信中还是当面闲聊时,林雁回都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林家的情况。
林家祖上是因为躲避朝堂争斗,这才选择举家迁至远离庙堂的荣州,明哲保身。
此前林家的家主是林雁回的父亲,那时林家人恪守组训,多与荣州及鄞州等邻近的世家有过往来,却也是君子之交。
可自林雁回的父亲去世后,林家便托付到她小叔手中。
若林雁回所言是真,那她小叔接管林家不过四五年的光景。
彼时许铭良已经调任荣州。
几乎不到两年时间,林家便开始与荣州各家有了频繁走动。
即便是林雁回身为林家嫡女,在她婶娘和堂姐堂妹的再三催促下,也不得不出门赴宴与人虚以委蛇。
若是依照此前林家为人处世的淡泊作风,也确实做不出将家中女儿送往京城联姻的事。
闻言,赵淮止的面色都难看几分,他抬眼看向自家父亲,却只能感觉到赵钦平的平静无波,似是他从未听到赵琼华方才的话,又似是在酝酿着声势更为浩大、更无从躲避的风雨。
缄默良久后,赵钦平才终于开口,“爹知道了,你许叔叔的事爹会好好处理的。”
“你之后让岑雾来书房一趟。”
若是许铭良真的敢借用镇宁侯府的关系做不干不净的事,那他这次也是不会寥寥一笔带过的。
即便是有老侯爷护着也不行。
许铭良和许锦湘做下的事,也是该好好清算一番了。
“等回琼华苑后女儿就让岑雾来见您。”赵琼华点头,应得也很果断。
岑雾等人带回来的信笺都放在她自己的书房,她在锦盒上都加了锁。
一会儿岑雾来书房时,他直接将那些信件都带上,总比空口无凭要好。
赵淮止适时插话:“许婶娘手中是不是掌管有一半的公中?”
许家要迁府,那是属于侯府的东西也都该收回来,没道理再留在许周氏手中。
即便方才在花厅他们提出迁府时,许家不情不愿、老侯爷也想从中阻拦;可这事拖延到如今,许家愈发得寸进尺。
再让他们留在侯府,只能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兴风作浪罢了。
“还有一部分在她手中。”赵琼华坐回到赵淮止身边,随手捻了一颗甜杏做成的果干尝着,“这两日我便同她要回来。”
侯府的公中原先是她和许周氏各掌一半,之后许周氏悄悄让许锦湘接手一部分。
可许锦湘非要上赶着找她麻烦,赵琼华顺便就将许锦湘手里的也夺回来了。
如今仍留在许周氏手中的已然不多,但这些也要尽快收回来,免得再给许周氏搅乱侯府的机会。
“不用太累着自己。”
“唐嬷嬷还住在琼华苑,你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去请教她也行。”
“当务之急是先解了你身上的厌胜之术。”
赵钦平说道,这才直直看向赵琼华,“这几日云辞要是来府中接你,你们不急着走的话就先让他进府喝盏茶。”
他教导过谢云辞几年,自然对他的脾性有所了解。
昨日在坤宁宫的种种,他已然能瞧出来个大概。
更何况,前几日赵淮止醉酒时,醉话里可没少抱怨谢云辞不厚道,悄无声息地就把琼华给拐走了。
若是在赵淮止半醉不醉的情况下,谢云辞刚好出现在他面前时,许是赵淮止能追着谢云辞打三条街,以泄心中的愤懑不平。
赵琼华闻言明白过来父亲说的是何意思,她脸颊微红,想要解释时却又一时无言。
她总不能当着父兄的面,将她和谢云辞的事都托盘而出。
那也太难为情了。
想着,她只能讪讪应道:“女儿知道了。”
“下次见面会和他说的。”
“嗯。”赵钦平难得露出几分和蔼笑意,同她说道:“昨日今日这么多事,你也疲累了,先回琼华苑休息吧。”
“那女儿就不打扰爹和哥哥了。”
“一会儿我就让岑雾带着东西过来。”
赵琼华没拒绝,三两句将事情都说完后,她就带着锦盒出了书房。
待她走远后,赵钦平复又问道赵淮止宜州的事。
“那对夫妇应当快进京了,想来就是明日或者是后日的事了。”赵淮止仔细掐算着时日,“您放心,一路上我都安排人在暗中保护他们,不会出事的。”
在他刚离开宜州时便有刺客来行刺,在那对夫妇上他更是万般小心。
他知道许铭良暗中也在找着养过他的那对夫妇,害怕他会提前痛下杀手,回京之前赵淮止就已经安排好一切。
“你有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