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仁宗和淑妃对她的重视,即便是在她及笄后皇帝会同意赐婚,但等成亲许是还要等好久。
更何况还有赵淮止随时防着他。
几乎不用多想,他便已经能料到届时赵淮止推脱的种种借口。
“半年时间足够了。”
她的生辰在十一月,如今已然快到了六月天。
半年时间,足够她将许家赶出镇宁侯府。
或是还不用半年。
昨日许锦湘的事已然成了许家和赵家的心结,只是等着一个时机。
而荣州那边陆续也有消息传回她手中,虽然并不连贯,时间线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毕竟都是许铭良做过的事,不可能了无痕迹。
等今日回府后,她也是该同父亲和兄长商量许家的事了。
只有让许家自食其果,镇宁侯府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稳。
即便如今许铭良并未表露出取而代之的念头,但时时被人惦记着总归是一桩心事。
“朝堂上的事有我和淮止在,你不用多劳心。”
“再不济,许家还有侯爷能应对。”
从前赵谢两家走得近,这段时日谢云辞没少听谢太夫人讲那些旧事,因而他对侯府的情况也有几分了解。
一边说道,他一手抱着赵琼华,一边又打开一个暗格,从中拿出一沓被裁成条状的纸张递给她,“等你回府后,把你自己的名字、许锦湘的名字以及她的生辰八字都写在上面。”
“写四遍。”
“最好在今日和明日就写完。”
“许锦湘昨日的荷包你也留着,一并放一起,后日好拿。”
赵琼华接过那些纸,听着谢云辞的话她已然有了思量,“后日就要去见道长了吗?”
谢云辞方才提到的要她亲自书写的东西正好是与那四个白布小人上的东西相反,再加上昨日的东西,想来也是要去破解那道厌胜之术了。
“嗯,这事宜早不宜迟。”谢云辞点头,心下却有种别样情绪。
即便他们昨日已经找到施咒术的人,百笙也亲口承认这厌胜之术莫名在赵琼华身上失灵,可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总又是不可把握的。
此前他曾听道长提起过,许锦湘和百笙既然能用这厌胜之术与赵琼华换命道,先前定然祭过赵琼华的某样物什。
可赵琼华先前与许锦湘尚且还有往来时也送过她不少东西,太多太杂,除却许锦湘自己外,没人能知道她究竟用的是什么。
思及此,谢云辞翻身,正对着赵琼华,“等我们从京郊回来之后,你若有时间便去狱中探望许锦湘一次。”
“最好能问出她此前究竟用过什么。”
“这事百笙都未必清楚。”
“好。”赵琼华点头应下,“到时我先去金銮殿同舅舅说一声。”
话音刚落,马车外便准时传来了柏余的声音,“公子、郡主,马车已经停在侯府门前了。”
“那我先回府了。”赵琼华抱紧谢云辞,不由得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若是去京郊,路上多小心些。”
“后日我在府中等你。”
她心下难得生出几分不想回府的念头,即便是说完话后她也未曾放开谢云辞。
“好,等我后日再来接你。”
察觉到她的心思,谢云辞收紧手,低头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又在她唇边辗转片刻后这才松手,“等后日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赵琼华轻轻点头,起身时却没再敢回头看他,生怕会再生出几分贪恋,拿好东西后她便径直下了马车。
直至看着她进了侯府后,谢云辞这才放下车帘,却不急着出京,“先回朝花弄。”
他也是时候再去见见裴家人了。
*
镇宁侯府中一片寂静,除却日常守在朱门前的护卫外,其他小厮婢女都在自己的厢房,不敢在府中随意走动。
赵琼华进府时没瞧见其他人,便连小张管家也不在。
她心下正疑惑,正想要直接去寻父亲和兄长时,她尚未走出几步,便听到了许周氏哭哭啼啼的声音,好不惹人心疼。
那道哭声正是从花厅处传来的。
又是花厅。
似乎每次许锦湘和许周氏要告状寻人做主时都是在花厅。
是想方便她一回府就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吗?
赵琼华心下嗤笑一声,却还是放轻步伐悄悄走近,凝神听着花厅那边的动静。
花厅内,仍旧只有老侯爷坐在主位上,许周氏跪倒在地上哭喊着,一旁坐着的许铭良面上也显出几分疲惫和力不从心。
而赵钦平和赵淮止则是一脸淡漠,对许周氏没有生起任何的同情与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