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仁宗摆驾坤宁宫,殿内的人先是一惊,而后赶忙福身行礼。
皇后也从主位上起身,领着谢贵妃和赵淑妃等一众人,“参见皇上。”
仁宗不急不缓地走进殿内,谢云辞和江齐彦等人则跟在仁宗身后,进殿后同皇后娘娘问安。
“都起来吧。”仁宗随手一拂袖,免了礼数后扫向几位太医,“说吧,林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想来不爱理会后宫中的诸多事宜,自从谢贵妃和赵淑妃协同皇后管理六宫后,皇帝更是鲜少过问,更遑论今日皇帝会直接摆驾坤宁宫,干涉林雁回的事。
皇后闻言侧了侧身子,看向仁宗,“皇上,今晚的事……”
“朕都知道了。”
“太医你说。”
没再理会皇后扭扭捏捏的话,仁宗抬手点了点张太医,不欲再拖延时间。
张太医见状,撩袍跪地叩首,“回皇上,林小姐确实是中了毒。”
“只不过依臣之见,林小姐的脉象浅,这毒的程度并不深,远不到能引起气血攻心的地步。”
只他一个人的医术毕竟有限,可在场的几位太医把过林雁回的脉象后,都是如此看法。
不敢抬头去看仁宗和几位娘娘的神情,张太医能明显感觉到殿内的压抑,复又低了低头,补充道:“林小姐所中的是寒人身子的慢性毒,中毒的时间不长。”
“但林小姐这般……”说着,太医停顿一下,又看向林雁回,只见她面色红润如常。
方才诊脉看相时,她的瞳孔和嘴唇也是正常,丝毫不像是深中剧毒到吐血的程度。
单凭一味寒人身子且中毒时间并不长的毒,远不至于吐血。
“张太医的意识是,雁回呕血另有其因?”贤妃不由得握紧靠椅两侧的把手,咬牙问道。
闻言,张太医也惶恐,却只能点头揽下来,“贤妃娘娘所言甚至。”
“林小姐的模样,更像是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赵淑妃眉心一跳,不由得看向赵琼华和许锦湘。
有赵琼华的先例在,如今再想到厌胜之术或者是巫蛊之术,赵淑妃也并不觉惊讶。
可若是这两件事同是出自许锦湘之手的话……
那她倒是布了一场不小的局啊。
尽管太医没点明,但宫中的几位娘娘不消片刻便也反应过来,一时间她们面色同时沉了下来。
余光瞧见仁宗愈发难看的脸色,不等他先开口,皇后便将话头接了过来,“此法可有解?”
“臣愚昧,只知医人,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
“应当还是要先将下咒的东西找出来。”
“你带人,去各个宫中都查查,摸仔细些。”皇后闻言吩咐着身边的女官,“先扶着雁回去偏殿休息,张太医你随时注意着雁回的情况。”
张太医领命,带着药童便跟着人去了坤宁宫的偏殿。
见林雁回被人安然送去了偏殿,皇后心中不免松了口气,转而又看向还跪在殿内的许锦湘和江齐修。
今日只不过是七公主的生辰宴,竟也能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皇后娘娘,如今五殿下和许小姐木已成舟。据妹妹所知,林小姐又尚未定亲嫁娶,于情于理,五殿下都该先为此时负责才对。”
许是觉得这坤宁宫中太过安静,亦或者是这把火烧得还不够烈,谢贵妃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腕上的白玉镯,顺着皇后的视线望下去,又将先前的事扯了回来。
谢贵妃话音刚落的瞬间,殿内就响起一道掷地有声的拒绝,“不行!”
贤妃激动地拍案而起,对让江齐修娶了许锦湘这件事颇为抗拒,“这件事都还没查清楚,不能如此草率。”
林雁回才是她最为看好的五皇子妃,怎能让许锦湘捷足先登。
即便是侧妃都不行。
正妃都尚未迎娶进门,江齐修就先迎一位侧妃进府。
若是许锦湘于林雁回之前先有了一儿半女,这不是在打荣州林家的脸面吗?
届时别说是为齐修提供助力,林家能不能答应这桩婚事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哦?”谢贵妃闻言来了兴致,她身子前倾,半倚在靠椅扶手上,“看来贤妃是不想五殿下负责了。”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如等水落石出之后……”
贤妃本能地觉得谢贵妃是话里有话,她刚想再作几句辩解时,主位上的仁宗蓦然开口:“方才太医是如何诊断的。”
皇帝亲自开口过问,贤妃识相地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任谁都知,今晚的事既然牵扯到了赵琼华,仁宗定是要查个明明白白的。
若是她再多言,彻底触了皇帝的逆鳞,到时江齐修如何便愈发不好说了。
此时张太医不在,先前与他一同诊脉的姚太医只好出面回道:“回皇上,五殿下与琼华郡主都中过催情引。”
“五殿下所中的是欢宵,药性已解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