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赵琼华也没贸然开口,只握紧谢云辞的手,由他做决定。
不过这永宁侯府……着实是有意思了。
即便许周氏掌管着公中,但也不敢亏待于她,更不曾插手过她的婚事。
平日里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赵淑妃担心她之余,随后便是要问罪许周氏。
从前尚未顿悟时,她活得天真,前半生到底还是合她心性的。
只是这永宁侯夫人……
谢云辞都已经搬离永宁侯府,另居别处;平常宫宴上,他也鲜少坐在永宁侯府的席位上,态度一清二楚,摆明是要同永宁侯府划清关系。
可永宁侯夫人还如此锲而不舍地给谢云辞张罗婚事,一次不成便两次,仿佛不成就不罢休一般。
着实奇怪。
谢云辞挑眉,始终都没松开赵琼华的手,沉思片刻后,他才正眼看向柳含倾,“你的要求是什么?”
“只要二公子能救出我父兄,送我们三人离京。除此之外,含倾别无所求。”
听到父兄二字,赵琼华眸光一闪,看向柳含倾的目光都变了几分,“令尊是?”
柳含倾一直是由永宁侯夫人出面招待的,此前与她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
那次谢府偶遇之后,赵琼华没让人去查过她,自也没这个必要。
如今只因一句初衷,却让她对柳含倾生出几分好奇。
亦或者还有别的情绪。
柳含倾泪花一闪,俯身道:“家父原在大理寺任官,五年前被调到临阳城,今年本该进京述职,临动身前却有朝廷的人说家父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而后就将家父和家兄一同带回京城候审,至今生死不明。”
临阳城的县令。
此前他好像听崔珩提过几句,如今人好像还在刑部大牢,大理寺也没提人进行审问,只是关在牢中罢了。
却不想柳含倾竟然和这位柳大人是父女。
一瞬间,不止是谢云辞,便连赵琼华都明白过来,永宁侯夫人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谢云辞听完没有什么反应,等的时间太过漫长,让柳含倾都生出几分不确定。
“二公子,小女所言句句属实……”
以为是谢云辞不相信她,柳含倾正要立誓时,谢云辞便抬手止住她的话,转而询问着赵琼华的意思,“琼华,你想帮还是不想帮。”
是与否的一线抉择,他毫无顾忌地交给赵琼华,让她做主。
“这是你和永宁侯府的家事,问我做什么?”
蓦然要替谢云辞做抉择,赵琼华奇怪地看着他,“柳小姐明明是来找你的。”
“怕我们郡主生气,又不理我。”
谢云辞故作委屈说道,见赵琼华又要抽手,他这才收敛住,“而且你们都是女儿家,她的心思,你应该能懂几分。”
赵琼华缄默。
对柳含倾如今的境遇,她确实有几分切身体会。
前世她囿于南燕深庭,惊闻父兄噩耗时,也曾有过这般希冀。
只可惜注定是空。
“柳小姐,若是日后永宁侯夫人问起你今日来马场,你会怎么说?”赵琼华问道。
“含倾是听闻二公子在教郡主骑射,心生好奇,也想来学习几分。”
“若日后你离京,有何打算?”
“我会和父兄远离京城,最好调任到偏远安宁一些的乡县,自此一生不回京。”
说这话时,柳含倾直直迎上赵琼华的目光,决绝笃定,夹杂着绝不后悔的坚决。
“柳小姐此时说的话,望你日后也还记得。”
“如果你违背此言,反倒让云辞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的话,本郡主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等明天我让人去牢中探望令尊,永宁侯夫人那边,你一如既往便是。”
此时见赵琼华松口,谢云辞也顺着她的话,同柳含倾说着。
有没有柳含倾助他对付永宁侯夫人,他本就不是很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赵琼华的心结。
总该有一个契机,能让她解开心结,哪怕只有一点。
也能让他更近一点,去触摸那些他从不曾有过记忆的前尘往事。
知道谢云辞这是松口了,柳含倾忍住眼泪,直直朝赵琼华和谢云辞一拜,“含倾多谢郡主和公子大恩,来日定结草衔环,知恩报恩。”
比起永宁侯夫人一直在给她描述事成后的缥缈结果,她更相信赵琼华和谢云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