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华一顿,抬眼看他,却也没再说什么,只尽量顺着他。
替他系好中衣衣带,她柔声道:“等你午睡后我再替你换一遍。”
午膳过后,谢云辞躺回床上午休,赵琼华便也在美人榻上小憩着。
赵琼华原以为谢云辞在永乐坊的府邸一向清静,鲜少有人会来打扰。
她在卧房里只需要照顾着谢云辞就行,闲暇时还能看书赏花,思考城西铺子的事,却着实没想到谢云辞一受伤,他这府邸便能热闹至此。
午睡过后,赵琼华刚伺候着谢云辞用过汤药,碗刚见底,卧房外便又传来管家通报的话。
“二公子,侯夫人、少夫人带着柳小姐过来了,说是想来看看您。”
谢云辞受伤卧床,永宁侯夫人却带着别家小姐来探望,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是她却从未听过这位柳小姐……
说不出心下是何种情绪烧灼,赵琼华放下碗,望向谢云辞,忽的说道:“谢云辞,你的桃花可真不少啊。”
作者有话说: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引用自纳兰性德《采桑子·当时错》。
第71章 欲盖弥彰
赵琼华此言一出, 不仅她自己呆愣在原地,就连谢云辞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瞬间失神过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间问了句多无厘头的话, 脸颊上瞬时晕染开两朵红云,她启唇想要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 你别当真。”
欲盖弥彰。
谢云辞瞧见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禁低声愉悦笑着, 很是舒心。
听着他这肆无忌惮的笑声,赵琼华脸颊红晕更深,她更是恨不得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也好打断他这声低笑。
似是能感知到赵琼华的心声, 谢云辞笑声逐渐止歇。他抬眼, 目光上下打量着赵琼华, 而后对上她双眸, 神色认真地道:“郡主放心, 我这人不喜桃花。”
“此生我最偏爱也最钟情的花,不过一树玉兰海棠。”
玉兰和海棠……
赵琼华下意识望向窗外, 似是想要透过窗棂再看到些什么。
昨日夜黑风凉, 她进后院时只匆匆扫过一眼,知他院中种的是玉兰树和海棠树, 两棵花树种得极近, 枝叶交缠, 仿若双生般亲昵。
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谢云辞意有所指。
下意识想避开谢云辞这句话, 赵琼华端正坐姿, 继续捧着书读, 懒得瞧他, “你喜欢什么花同我说做什么。”
她今日只是来陪他一日而已,又不是来深入了解他的。
“确实。我喜欢什么现在确实和你干系不大。”
隐隐能听到屋内时有时无的说话声,却始终没有人出来,少夫人的脸色不禁沉了下去,问着管家:“今日府中可是有其他客人在?”
管家面不改色回道:“少夫人,公子从前说过,这里不归永宁侯府管。”
言下之意,即便今日府中有客人来访,也不由永宁侯府的人来过问。
谢云辞上面还有一位哥哥,这位少夫人也正是谢云辞的嫂子,当朝周丞相的嫡次女,周如渺。
见不得管家如此以上犯下、顶撞主子,周如渺眉目一凛,便要给他立着规矩,同站在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胆敢顶撞主子,来人掌嘴二十。”
管家不卑不亢,府内小厮见状正要上前拦住那名婢女时,卧房内便传出一道嘲讽女声,“方才少夫人是没听到管家所说的话吗?这里不归永宁侯府的人来过问。”
说话间,赵琼华打开雕花木门,款款行至卧房外,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院中的几人,“少夫人若是耳力有缺,太医院正好有位太医专攻此道,本郡主倒是可以引荐给你。”
周如渺不是第一次见赵琼华,但初见也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是以在赵琼华出来后,她稍缓片刻后才认出这是赵琼华。
“原来是琼华郡主啊。不知郡主白日里在云辞卧房里,可是有事同他商量?”
说罢,周如渺还侧身探头往卧房里扫了一眼,似乎是想确认还有没有其他人在房中。
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若真是如同坊间传闻那般,可就是万般不妙了。
思及此,周如渺又缓和了语气,关切问道:“昨日云辞离席得早,我和娘都担心云辞是出了什么事,今日特意过府来看看他。”
倒是一句都不提她们来府的真正目的,反而还打着担心谢云辞的旗号过府招摇。
赵琼华挑眉,没几步便下了台阶,与周如渺对视着,“少夫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本郡主若是记得没错,昨日端午宴少夫人并未出席。”
镇宁候府与永宁侯府的席位本就离得不远,昨日因着谢云辞非要和她坐在一起,因而她也看得清楚,永宁侯府的席位上只有永宁侯夫妇二人在。
别无他人。
语罢,像是这才看到永宁侯夫人,赵琼华俯身盈盈一拜,虚虚行了个长辈礼问安:“说来这还是本郡主第一次见夫人,没想到夫人这般年轻貌美。”
“旁人若不知,还以为您是少夫人的姐姐呢。”
名义上是请安,可她言辞间却不见敬意,哪里像是在面见长辈。
永宁侯夫人不甚在意,闻言温和一笑,朝赵琼华和周如渺招手,示意她们坐到石凳上,“郡主谬赞了。云辞今日辛苦你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