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她刻意制造机会剔除许周氏的人手,不如等机会找上门,她再不着痕迹地对付许周氏。
而这个机会,想必也快到了。
收整好西厢房的事,赵琼华拿着放置蛊虫的木盒和褚今燕一同走了出去。
“哎,你不放进去吗?”褚今燕一直都很好奇赵琼华为何非要南域的蛊虫,而今好不容易到了快要揭晓谜底的时候,赵琼华却又没个动静,着实教她心痒。
赵琼华阖上门,径自往琼华苑的书房走去,“它有大用,本也不是往木箱里面放的。”
证明布料有假,那些蚕丝虫对她现如今而言已经足够了,这些蛊虫,后面留着还有大用。
褚今燕低声“哦”了一句,同她一起走在廊下闲聊着,“说起来,我外祖家也是做丝织布匹生意的,小时候我娘带我来京城时,还特意挑选过一匹上好的布料送给长公主。”
“只可惜我娘早已经不管外祖家的事情了,不然我还能托书替你再问问。”褚今燕颇有几分遗憾地说道。
褚家久居江湖,地位并不低;而褚今燕的外祖家也曾世代在江南从事丝织,对丝绸布料一途颇有些心得。
自从她娘和自家疏远之后,连带着褚今燕去外祖家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到如今也是凭借着依稀印象。
她知晓的事情,许是还没有谢云辞知道的多。
褚今燕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高悬碧空的艳阳,而后她才逐渐反应过其中的不对劲,“哎你今日不是还要去崔家赴宴吗?还不动身吗?”
看这日头,也已经快巳时过半了。此刻再出发,临到崔家也要一段距离。
“崔家早上来拜帖说,他们小姐身子抱恙,不方便待客,小宴推迟了三天。”
“啊?”
赵琼华耸肩,只作无奈状。其中是真是假,她也懒得去分辨,“而且今天,还有其他事要找上门呢。”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停下脚步,微微昂头,示意褚今燕看向琼华苑进门的方向,白芍身后领着两位很是眼熟的宫女,走了进来。
即便是中间尚且隔着一段距离,赵琼华也一眼就认出,那是淑妃和贤妃的贴身侍女。
“喏,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
朝廷和后宫向来有所牵连,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没多久便会传到后宫各位娘娘的耳中。
朝堂上,御史大人一早拿出证据,严词表明京郊刺杀一事与南燕脱不了干系。
不止是那块残缺的布料,甚至还有其他书信证据。
比先前赵琼华派岑雾送过去的更多也更全面。
京郊刺杀一事,七公主牵扯其中,至今人还有些恍惚,朝堂上下难免对此都有几分重视。
何况发生在京畿一带,若不尽快找出幕后指使,也难免会让人不安。
更遑论,此事现在如今和南燕扯上了关系。
南燕和北齐一向面和心不和,偏在这件事上,御史说的有理有据,让人即便想反驳,却又拿不出新的证据。
接七公主和许锦湘回京一事,也只能暂且搁置到刺杀有所眉目后了。
坤宁宫中,后宫中有位分的妃嫔基本都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因着最近皇后凤体有恙,其他嫔妃请安过后便各自离宫,最后也只有四妃还留在坤宁宫中。
殿门半阖,遣退了其他宫女后,贤妃径直起身,疾步走到殿中,直直跪下,“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妾将锦月接回宫中疗养。”
“京郊别院人手不足,御医也不能常驻,臣妾实在是担心锦月的病情。”
“听人说锦月现在还时不时地发热,望娘娘恩准,可以暂时免除锦月的处罚。”
皇后端坐在凤位上,面色染着几分苍白,看起来似是久病未愈的模样。
闻言,她正要开口时,却又忍不住咳嗽几声,“贤妃妹妹啊,七公主的事,最先由皇上定夺,本宫即便是心疼锦月,可她回宫一事,还是得皇上首肯才行。”
“况且这事本就是锦月挑衅在先,吃些苦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心疼。
贤妃垂眸,微微攥紧双拳,而后又换上一副悲伤同心至极的神情,哽咽出声,“臣妾知晓当日是锦月冲动行事,才会得罪琼华郡主,落得如此田地臣妾也无话可说。”
“但还请淑妃姐姐看在臣妾爱子心切的份上,能劝琼华郡主几句,好让郡主松口。”
一边哽咽又声情并茂地说着,贤妃一边还留着清泪,美人垂泪也不过如此,教人瞧着难免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淑妃姐姐您也知道,琼华郡主向来都只听您和皇上的话。即便是贵妃娘娘的话,琼华郡主也是从来不听的。”
“那次许周氏进宫,也……”
谢贵妃坐在皇后左手边的第一位,莫名其妙被贤妃提了一句,她放下手中的茶盏,颇有几分兴味地看向她,而后目光又转向淑妃,但到底未出言反驳。
“琼华郡主到。”
“贤妃娘娘这一顶帽子扣下来,琼华实在是惶恐啊。”
尚且还不等贤妃继续添柴加火,殿门外接连响起两道清亮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贤妃之后想说的所有话。
身着一身天水碧色的春衫,裙摆上栩栩如生的海棠花样与她鬓边垂落的琉璃海棠流苏发钗交相辉映,衬得她更为清秀婉丽。
“琼华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平身。几日不见,琼华又好看了几分。”皇后虚虚抬手,免了赵琼华的行礼问安,“琼华今日可是来寻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