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又尝了口糖粥,“还不错,像是我曾经在江南尝过的味道。”
口感虽没有江南那么正,但她一个不去厨房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了。
只不过想到这两年赵琼华和五皇子的关系,太夫人再大的欣喜都被冲淡了不少。
五皇子的生母良妃是江南姚家的嫡次女,这等口味的小吃,也最是合她的心意。
在她没察觉的地方,赵琼华到底都为五皇子学了些什么?
赵琼华一笑,给太夫人布菜的动作更加勤快,“那您多用些,以后琼儿多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竹安堂里,赵琼华悄悄朝刘嬷嬷挥手示意,只转瞬间,正堂里就只有赵琼华和太夫人两个人。
太夫人用罢早膳,放下食箸,“这次你又打着什么小算盘?”
话语里满是宠溺,太夫人一早就看出赵琼华今日不单单是为了做一次早膳。
被戳穿心思后,赵琼华也不羞不恼,伸手抓住太夫人的袖子,轻轻摇着,“祖母,过几日我想进宫学习,跟着夫子读书,您看如何?”
进宫学习?
太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昨日刚差人去翊坤宫送信,就是想让淑妃看着赵琼华几日。却没想到赵琼华会主动提出进宫。
理由还是要去和夫子学习。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祖母。”赵琼华声音娇软,手上继续晃着太夫人的袖子,晃得她头晕。
“行行行,祖母答应你。”太夫人赶忙让赵琼华停下手,同她打着商量,“不过你也要答应祖母,进宫后好好听皇帝还有淑妃的话,不许惹是生非。好好同夫子学习。”
太夫人是看着赵琼华长大的,她是个什么性子,太夫人一清二楚。
自周岁时,赵琼华便被封为琼华郡主,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在侯府里,她都是恣意张扬,谁都不怕的性子。
背靠着皇帝和镇宁侯府两大靠山,赵琼华本身也不用收敛着性子。
镇宁侯府的爵位世袭,历代镇宁候都深得圣心,自当今圣上登基之后,这份恩典更甚从前。
除却收养的许姓人家外,老侯爷只有赵钦平这一个儿子,另外两个都是女儿。在老侯爷致仕后,赵钦平及冠后继承了镇宁候一位,同时也迎娶了当今皇帝的嫡亲妹妹。
尽管赵钦平常年驻守在边关,长公主也于多年前病逝,但皇帝对赵琼华这一唯一的外甥女仍旧是十分疼爱。
更何况,赵琼华的大姑姑赵娴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进宫为妃,如今是淑妃,居于翊坤宫。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赵琼华点点头,十分乖巧,“祖母您放心,琼儿绝对不主动给您惹事。”
即便她不惹事,也会有人找上她的。到时候就不能怪她了。
又在竹安堂陪了太夫人一会儿后,赵琼华便回了琼华苑。
一场春雨过后,天空更加晴朗。微风拂面时传来的淡淡海棠花香都很少沁人心脾。
破了私奔一局,没让太夫人对她彻底失望,赵琼华心头卸下一桩心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昨晚,云岚竟然会来……
“青鸢,昨日你们是怎么遇到云岚的?”赵琼华细细问着。
长安楼五年时间便能立在京城,无人可撼,云岚又是长安楼的掌事,京城中多少夫人小姐都想同她打好关系。
她身份虽不低,但从未见过云岚,更何况是白芍和青鸢。
“回小姐,昨晚奴婢和白芍正要去请掌柜时,恰好云岚姑娘从三楼下来,听到奴婢的话后便直接让掌柜退下,她亲自来侯府。”
青鸢跟在赵琼华身边多年,也是个聪明人,一五一十地交待得清楚。
“昨日奴婢确实没见到五殿下身边的陈良。临近未时奴婢没等到人,正准备走时,就被迷晕了。直到白芍来找奴婢。”
迷晕了?
赵琼华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青鸢迟迟不归竟然是遭人算计了。
只是谁有那么大胆子在长安楼就动手,又何必对一个婢女下手?
拖住青鸢,晚上又布局告发她要私奔,这摆明都是冲着她来的……
陈良早走,云岚又恰好出现……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
赵琼华扶额,一手支在美人榻的扶手上,好半晌后她才起身,去翻出压在最下面的妆奁,取出一块玉佩。
尽管妆奁蒙尘,但玉佩仍旧保存完好。
半块海棠玉佩,也算作是重逢的信物了。
匆匆忙忙写了封信,确认无误后,赵琼华封好信,把玉佩和信一同交给青鸢,仔细叮嘱着:“青鸢,你拿着这两样,去银妆阁找一位姓褚的掌柜。就说我有事相求,莫要张扬。”
她现在虽有郡主一名,但有权无势,如同空架子一般。
京中卧虎藏龙,她长于闺阁事事不知,但身在江湖的褚家,总都能查出点什么。
经过昨天一事后,青鸢也长了教训。知道事关重大,藏好东西后她便躲过府中的护卫,去了城西的银妆阁。
青鸢走后,赵琼华指了指梳妆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布料绣品,同白芍说道。
“白芍,你把这些绣好的没绣好的,都拿去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