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州留有四万不到,抽调三千骑兵在忻州驻守巡逻,这是防止蕃国从此绕道包过去——不过现如今可能不大,原先是蕃国南夷同盟,如今南夷成了大历的两郡,借此路不可能了。
蕃国与茴国联盟后,主战场已经往上去了。
大军刚走,戎州驻守军由孟将军接手,纪律森严。容烨带着历无病手令,随后慢了一步,开始向中原地区征调兵。
天顺五年下半年,如雷霆之势一般,一切都快的恍惚。
顾兆听闻历无病带兵赴京时便猜测到天顺帝想法,天顺帝依仗历无病——忠亲王三字可见,但历无病到底真不真忠心,顾兆是看不出来那小子对大历皇室的亲情尊敬来。
突然之间宣召回京,还让带这么多兵,天顺帝显然不怕历无病造反,那就是造反的有别人,历无病回去护驾了。
要是没人造反,京城皇家的地方,外头不远重兵围守,即便是蠢实在的皇帝,也不愿卧榻之侧有旁人了。
“四万兵马啊。”顾兆看到信,只带走了四万,对着二皇子的十多万重兵,那这就是去送死,可戎州这边还有蕃国虎视眈眈。
格局如何都知道,历无病留下四万人马守戎州,无论是出自历无病私心——守大本营根据地,总之都是保全了南郡这边的百姓,孟见云的压力也小了些,蕃国不敢造次。
“老板如今在哪里?”顾兆不等忠六回话,说:“你点齐人马,都带上家伙,去绒花郡那边去接老板一队回来,速去速回,别节外生枝。”
要大乱了。
虽然从北上传过来快则半月满则一月两月。
南夷现在掀不起大风浪,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是大历版图板上钉钉的事,可就怕一些南夷地方势力旧部不死心,想借机趁乱搞事情——杀几个大历人,都是赚了,更别提杀有钱有势的大历人。
才打下来没多久,南夷人自然是屈辱的,面上迫不得已归顺,可心里怎么想,那是脚趾头都知道。平时安稳了还好,动乱了那就没法子。
忠六得令去点人手接老板了。
“让忠七去一趟戎州——”顾兆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你先去办。忠七进来,带着底下的弟弟去后院,把我收拾的几个箱子往实验厂搬,小心些。”
几人同时得令。
顾兆风风火火的拿着一沓图纸,出了大门,驾马先一步去实验厂。上半年顾大人在家显得发毛,招猫逗狗的,后来打定了主意——先琢磨出土版‘热武器’,当时想用不用先不说,先试试折腾折腾。
结果就是好做,知识没生疏。顾大人还挺自得的,这么多年了,小磕小绊的还真琢磨出来‘火箭筒’,他可真是个天才!
压根忘了,当时栽倒在小磕绊上,顾大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最后还是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本刚穿过来时,在西坪村家里写的手稿——好周周全给他收起来了。
自然还有那个封皮两个心心的小课本——顾大人抖羽毛显摆撩老婆的证据。黎周周是保护的很好,很爱惜。
有了这手札笔记,之后琢磨起来才顺了,少走了不少弯路。
顾大人如今驾马到了实验厂,看着实验厂房里堆得木箱的东西,还有铁匠在打铁磨弹头,匠人们见了顾大人是诚惶诚恐的站出来跪地相迎。
顾兆:……
“说过了以后不用跪——起来吧。”顾兆很无奈。
自打第一组‘火药床弩’组装好,顾兆也挺好奇威力的,跃跃欲试要实验发射,他们这实验厂特别偏,矮山头那边没村子没人,当天实验时,顾兆还让人在外围清理了看热闹的人。
但他当时想着应当不至于这么大的威力。毕竟是土法子做的。
结果点燃,发射,床弩虽然笨重一些,但发射远,那火箭筒似得箭头噈的就成弧线射了出去,当时在场的匠人们还挺高兴,说射出去了、这么远、不知道射穿没、应当是穿了这么大力还是铁头——
轰!
炸开的声,让刚刚还喜色上脸的匠人们、护卫们个个吓得哆嗦,护卫们还好,面色惶恐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拔出刀说保护顾大人,把顾大人围了个团团转。
那些匠人们则是吓得跪地痛哭求饶,事后这些匠人惊魂不定,纷纷念叨说还以为是天塌了、天被射出个窟窿来了。
后来知道那是顾大人琢磨出的东西后,对着顾大人那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十分尊敬害怕了,不由想到播林那个山摇地动的故事,说顾大人是神仙下凡,原来竟是真的!!!
匠人们深信不疑,外头偷偷摸摸瞧热闹的,有的十二三的半大小子吓得都尿裤子了,回去夜里还做噩梦,说天塌了。还有那昭州商派着伙计守着外头悄咪咪打听的——倒是没起什么坏心思,就是想顾大人要是琢磨新式买卖,到时候他们能拍马屁第一位。
这些伙计们回去都吓傻吓懵,后来说什么都不来了。
别得罪顾大人,顾大人能通天的。
顾兆再解释也没用,最后自暴自弃了,让起来,干活。他要给小孟送家伙去,要是蕃国敢来犯,轰他!
先立威警告警告,再来真的。顾兆亲自去戎州送东西也是因为要指点,还要和孟见云好好说清楚了。
六月,北。
天气炙热,千里行军。
并肩王四月中下接到京里密信时,看到嫡子被毒死,顿时目眦欲裂,帐中几位将军见此吓得都不敢问,只听并肩王一声:“本王定要杀了他,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众人不敢上前——曾经并肩王怒火攻心,六亲不认,将帐中的亲信如砍瓜切菜一般剁了个干净,血流成河,还是后来军中大汉合力将人制服,等晕过去再醒来,并肩王理智才回来了。
不过那一幕如地狱一般,后来军中对并肩王便是又敬又怕。
“香呢,快燃香。”
有人提醒。
便见并肩王抡着刀看了过去,双目充血,神色疯狂,这便是失去了理智。也好在军营大帐的都是将军,躲得多,点了凝神迷香,最后也死了个把小兵才将并肩王制服。
只等醒来。
下头人收拾军帐,几位将军一言一语说:“也不知道何事,气得王爷发了病。”、“定是京里来的消息。”、“等王爷醒来再说吧。”
并肩王醒来,头痛欲裂,神志回来,只是面色恐怖狰狞,将书信递给几位亲信下属看,“文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