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一看一筐藕就爱,当下吩咐下去,说:“咱们中午就吃个全藕宴,莲藕炖排骨汤,炝藕片,放几颗花椒下去来点醋糖……”
“我想吃糯米藕片!”黎照曦举手加菜。
黎周周:“那就加个糯米藕。”这是甜的,福宝爱吃。
“藕炒猪五花,猪五花多煸一会,别太肥腻了,多放蒜苗段。”这个渝哥儿爱吃。
侯佟本来觉得带一筐藕有些轻了,如今一看,顿时脸上带了笑,放松了,大家都爱吃这便好。苏佳渝也笑,侯佟太紧张了,老觉得他是什么金贵的少爷,才不是呢。
一家人吃饭也没讲究,边吃边聊说说话,席间见苏佳渝与侯佟虽是没什么过火亲切小动作,可两个人说个话加个菜那空气里都冒着蜜。
等送完了人,顾兆还说:“小侯就是愣了些,不过看着挺甜挺好的。”给老婆夹菜瞧笨手笨脚的。不像他!
黎大在旁说:“谁都像你,我瞧小侯这样就好,在外头呢懂些分寸,回去了俩人想——”再说就不成样了,他做长辈的,福宝还听着。
“我也没怎么呀。”小顾委屈。
福宝好奇看看爷爷又看看爹。
黎大就跟福宝说:“那时候你爹和阿爹才成亲,第一天早上吃早饭,一个馍你爹吃不完,当着我的面去碰你阿爹手背,娇里娇气说吃不完周周吃一半吧。”
顾兆:……
也没娇里娇气吧。
都这个年岁了,黎周周听爹说过去,听到这儿耳根子也得红,当时……相公是爱撒娇娇气了些。
最后是顾大人恼羞成怒,伸了魔爪揉黎照曦——爹自然是不敢揉的,揉的黎照曦双手抱着脑袋顶着鸡窝头回自己院了。
爹可真是娇里娇气的!黎照曦气哼哼想。
之后又忙了起来,顾兆要去鄚州,黎周周要开大大小小的会——王坚苏石毅回来后忙着苏佳渝的婚事,这账还没报。
黎照曦便乖乖上学,要是四爷爷四奶奶去官学学校教书,黎照曦就能骑小白花一道去——爹说了,单人骑马上路不成,必须有大人陪伴才成。
有时候是蹭容叔叔的车。
要是都休假,但他要上学,那就爷爷送他。
时间匆匆忙忙过去,转眼到了收成日,天气也凉爽了。今年天顺好消息不断,丰州那儿二皇子打了两场胜仗,戎州和蕃国这边也赢了几场——自然规模都比较小。
蕃国这边可恶心了,都是骑马骚扰打游击,队伍不大几千人,周边的村子遭了殃,顾兆听了战报,也心里难受,后来赢了几次。
“听说是新来的将领正巧撞见了,带队的人数多就给赢了,打趴下了。”
“然后呢?”
“然后问蕃国要了银子赎人,就放了。”
顾兆:……
面对战争,顾兆有时候觉得很复杂,也不知道如何说。蕃国几次突击戎州的村庄,光他听到的消息,几千骑兵所到之处就是男人杀了,东西抢光,女人掠走。
连孩童都不放过。
听到此处就想,该狠狠给教训,把那些俘虏的蕃国兵也给杀了——
“好歹把咱们大历的妇人换回来。”最后顾兆是这般说的。
忠六是多去跑戎州的,他人机灵,借着买卖的事能打听许多消息,此刻听大人这般说,便回话:“听说蕃国人到处迁徙,没有安顿好的地方,早已找不到被掳去的妇人了。”
顾兆将一肚子的脏话憋了回去,他无能为力,只希望快点胜了,国家快点安定下来,遭罪的只有百姓,上位者遭什么罪,今年去中原的昭州货卖的更好更抢手。
小仗胜了也好,知道大历不是弱的。
“南夷那儿怎么没动静?”顾兆还疑惑。
最初茴国先乱挑事,那是茴国、蕃国最大,南夷后来在旁是跟着凑热闹想分一杯大历的羹,后来几次打仗,这俩国都是大头,南夷就跟旁边捡漏似得,规模不大,但也陆续几次,如今倒是安稳不见声息。
莫不是赢了茴国两仗,南夷怕了?
还是因为十四皇子在戎州,南夷王顾念骨肉亲情不打了?
忠六摇头不知,那边一直没见动静,也不知道如何。
十一月初,昭州商出货,这次的货少一些,苏石毅说他一人去就成了,让王坚歇一歇,黎周周知道数目,就先定了,说:“王坚你歇会,今年年中那批货你押送,辛苦你了,就让苏石毅去吧。”
大头值钱的全是王坚操心。苏石毅自己也知道,他没王坚能顶事。
王坚听了便点头应是。
把货物账单对清了后,苏石毅是走水路出发,货少但都是些罐头——椰货没了,流光绸也少,两船货就齐了,这般快,来回一个月就够了。
哪里知道,这次苏石毅去的时候遭了海寇,也幸好有惊无险——船上备着火药,顾大人自制的土法炸弹包。
当初走水路,顾兆就想着海上不安全,尤其是从吉汀到两浙那条航线,不远处上头还有俩小岛呢,自然是未雨绸缪备着东西,只是之后发货皆平安。
没想到人家那是摸路线摸昭州商的底子呢。
明明是货少,按理快,可到了十二月中也没见人回来,黎周周操心的不成,倒是不怕货如何,就怕苏石毅带着人出了事——海上天气变化莫测的。
王坚自责,“该我一道去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真是天不好了,多保全一人是一人。”黎周周说完便沉默了,焦虑的不成,不敢往此处想。
王坚便不说这些话,第二天就起身去了吉汀,要出海找人。柳桃前一晚去找了王坚,说一道同去方不方便,王坚便应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