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也点头,说是该如此。
婆媳二人说完便往顾大人坐的方向一看,便看到顾大人端着小盏没个正经规矩,送到了他家夫人嘴边——
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这般做。
简直没眼看了,太羞臊了。
梁家女眷纷纷偏开了偷,装的正正经经目不斜视。梁大人也没发现,他倒了酸梅汤正慢慢的喝着,凉丝丝的真是好喝。
“爹,我能喝了吗?”梁二郎巴巴问。
大娘也馋,但不敢问,也不敢舔嘴巴,没规矩。梁大人摸了摸另一杯的绿豆汤,差不多了,说:“你同姐姐慢慢喝,别喝太快了。”
这一小碗酸梅汤/绿豆汤送下肚,整个人是通体舒坦,精神头又来了。
老钟带孙儿到了后头就有些傻眼了,这、这些娃娃穿的什么啊,说穷吧裤腿短的,可脚上是新鞋子,还是他没见过的,衣裳料子也好,没个补丁,可要是说不穷,这咋这般短?
不管怎么想,手上先麻利干活了。
他们吃住黎家,给黎家干干活也是应该的。
爷孙俩一路到了蹴鞠场是仔细看,一块草地,旁边坐台,这也没啥好瞧的,就是人多了些,热闹了些,还有卖东西的,就跟京里热闹时庙会一般,还不如庙会热闹,庙会有杂耍。
心里是这般想的,可少爷心心念念要来昭州,俩人决定回去少爷问起来,说的好玩热闹新奇一些。
这小娃娃们喝完了东西,坐在凳子上歇息,还有说话聊天的,说的都是祖孙俩听不懂的话,什么你一会位置站法、球要传给六号、别挡着了、尽量是稳二分球、黎照曦能拿三分吗?
黎照曦便是黎府的小少爷。
老钟瞧了过去,这位哥儿小少爷模样可真是漂亮,他就没见过这般漂亮的小哥儿了,眼底那颗哥儿痣红的漂亮,小巧一颗,杏核眼鼻梁也高秀气,脸小小的,在他看,比容府的各位娇小姐还要好看。
若是在容府——
在容府哥儿也不值钱嫌弃的慌。他家少爷模样也一顶的,可又如何,容府也嫌是个哥儿。
门户高的都不乐意出个哥儿,嫌拉了门面。
老钟想到此,便心里感叹,再看福宝小少爷眼底也带着慈爱来,这位小少爷命真是好,听说这蹴鞠大赛便是顾大人见福宝小少爷爱踢球特意办的。
若是容府老爷夫人有顾大人黎老板的一半爱子心,他家少爷也不会如此,落下个众叛亲离没了根的流民一般。
那般尊贵的人呀。
“小少爷还喝不喝了?”老钟见福宝小少爷喝完了,便上前询问。
黎照曦忙是打眼色,说:“钟爷爷,在外头别叫我小少爷,叫我大名就好了。我不来了,喝多了一会跑起来肚子里哐哐的响。”
说完扭头跟蓝队说:“你们也别贪杯了,上半场落红队六分,下半场得拉回来,想不想赢了!”
“想赢!”
于是乎原本还想再喝一喝的也停了手,赢才是重要!若不是上半场黎照曦在红队拿了两个三分球,他们才不会输给红队!
老钟便默默退一边,只是眼底规矩中还带着丝丝愣神。
福宝小少爷叫他钟爷爷。
钟齐也愣住了,他在容府时,那些府里的家生子、头等丫鬟、旁的院最瞧不起他和爷爷,骂爷爷是没用的老货,说他是瘦猴子喝马尿笨嘴的。
他们干着最低贱脏的活,还要挨打受骂。
那年冬日,同屋人冤告他偷吃了马料,他被吊着打,回来发了热,眼瞅着挨不下去了,是爷爷豁着命,在府里贵人道上跪着想求主子救救他。
自然是不成,爷爷被管家拉出去,还要发卖了他们。
这天寒地冻的,钟齐同他爷爷是当日雪灾流民被买进容府的。后来是主子爷听见动静吵闹,派人问了问,后来救下了他们。
他同爷爷的命是主子爷救的。
那日主子爷同容家决裂,主子爷给他们了卖身契,让他们是走是留都自己决定……
钟齐从愣神中被拉回来了,外头敲起了鼓,刚休息的助威队不见了。
“愣着干嘛?快走,去瞧瞧热闹。”周管家迫不及待拉着俩京里来的去外头看看,让俩人好生瞧瞧他们昭州的热闹。
虽是没去过京里,可在周管家心里,他们昭州才是这个——竖大拇指。
钟齐和爷爷便跟着周管家出去了,他说留下来看东西,只听周管家说:“不必看,这有什么看的,没人会拿的。”
甭管是学校的学生,还是官学的学生,那都是受了教礼的。
“快走,来小齐你个子低,站我前头。”周管家说。
钟齐刚到时觉得昭州是处处不如京里,城门比不得京里气派,路也没京里宽,大宅子府邸没京里多,百姓穿戴也不如京里富裕规整,但此时便觉得昭州好像也不差。
起码昭州黎府的仆人比京里容家好。待他们里外如一,就没背后嫌弃、骂过他和爷爷。
下半场开始热场了。
围观的群众才吃完了果子,喝了水,养足了精神,有的悠哉剥着果子皮,边瞧热闹边吃,解了身体上的疲惫热,这会是精力充沛了。助威队、蹴鞠队员们也是个个蓄力满了,活力十足。
“这便是蹴鞠大赛吗?”钟齐望着那舞狮跳,还有像杂技似得跳舞,看的目瞪口呆。
周管家说:“这才哪,还没开始,蹴鞠是踢球比赛。”
热场结束,队员活力跑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