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
老钟见状十分害怕,顾不得隐瞒,说:“你快去敲黎府的门,就说我们是京里容家的,求他们先给少爷请个大夫。”
钟齐忙下车架,因为急忙还磕绊了,顾不得摔破的膝盖流血,一瘸一拐飞快上了黎府大门敲门。
“你们找谁?”黎府看门的从不看人下菜,见小厮打扮的人着急,忙说:“可是有什么事找我家主人?”
“我们是京里容家的,我家少爷烧糊涂了,求黎府帮帮我们。”钟齐哭着急急说。
正中午,黎府一家四口坐在一处吃饭,福宝难得休息一天不在学校练球,因为他爹说了,等吃完了饭,下午骑马带他去正式赛场练练,不比在学校那地方强?
提前熟悉赛道啊。
顾大人斩钉截铁说着,一副‘谁让黎照曦是我儿子,让你占便宜了’,可把福宝唬住了,当即早上也不闹腾去学校,一早上练完字写完作业,乖乖吃午饭,就等着下午去赛场呢。
这会周管家急匆匆进来,本是不好打扰主人用餐的。
“什么事?”黎周周问,知道没急的情况,周管家不可能跑来的。
周管家说:“老板,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京里容家人,他家少爷发热,看着危险,求见老板一面。”
“容家?”黎周周知道京里容家,当日他在京里卖卤鸭,定价钱时,还因为容家二等丫鬟买胭脂水粉就要二两银子,当时惊讶感叹京里高门大户的消费,才定了价钱。
可他知道容家,却从未和容家什么少爷有过来往,打过交道。
当时相公在翰林,他是个买卖人,京里那样的地方,他们家高攀不上容家,连容家大门都没法子踏进。现实门户如此。
更别提如今,容府上一辈的大姑娘是当朝的圣母皇太后,这一辈的三姑娘是如今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位置,容家全都占了。
“先请人进府,安置在前院别院。”顾兆思量后先吩咐。
黎周周补充:“请小田大夫来看。”
不管是不是京里容家正经少爷,人如今求上门,听周管家所说,人命关头,先是扶一把救一下,有什么话过后再说。
“先吃饭,我寻思着即便是京里容家,也不会是正家,怕是什么旁支,过不下去了——”顾兆说一半给卡壳了。
时下的世家大族,尤其是本家混的好的,那更是有闲钱有地位,分支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那肯定打秋风也是奔主家去,哪里有人千里迢迢一身伤跑到昭州,投奔——
“刚周铭是不是说,他们容家少爷投奔周周你的?”
顾大人脑子接上了一瞬间,但问完又给卡主了,他家周周他知道,绝不会认识什么姓容的,就算是认识了也会告诉他,就是没告诉他,那肯定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可无关紧要的人为何要千里迢迢来昭州找周周?
于是又给绕回来了。顾兆:……
黎周周也是好奇。
这下子饭吃不下去了。
“说了下午带你去赛场肯定不会变,天要是下刀子咱们不去,真下刀子了你也踢不了球。”顾兆跟对面坐不住的黎照曦说。
福宝说:“爹,我没这般担心,我是好奇,这是京里来人呀?”
“我还没见过京里人。”
顾兆:……
“京里人也跟咱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再说谁说你没见过。”
“爹,我都快记不住大白和莹娘阿姐模样了,只记得莹娘阿姐衣裳好看,亮晶晶的。”福宝说。
小孩子小时候对色彩艳丽的记忆深。
顾兆说:“那你是要踢球,还是看京里人?”
“京里客人受伤了,需要安静静养,福福就不打扰了。”黎照曦果断选择前者,客人都到他家了,想什么时候看,那还用着急?
一顿午饭是吃的疑云丛生,草草结束。
等黎周周和顾兆起身去前院,小田还没到,周管家才把人给安顿下来了,一个老者,一个小孩,是爷孙俩,少爷被抬进了床上,热水烧了,只是轮到换洗擦身的时候,这爷孙俩都拦着。
“你们要是不放心,那你们亲自伺候?”周管家也没说气话,京里来人,肯定规矩做派比他们大。
谁知这二人也摇头。
“天气这么热,总不能让你家少爷醒来了亲自擦身吧?”周管家纳闷了。
老钟不说话,可钟齐年纪还小遮掩不住事,是一脸被说对了。周管家当即震住了,这人都烧成什么样了,怎么还让少爷醒来时亲自动手擦洗?
这算哪门子的京里规矩?
周管家不懂,却也没强拗。等大人和老板到了问情况,周管家一五一十说了,人在哪安顿,热水也烧了,饭菜正做着,小田大夫还没来,“……就是这仆从支支吾吾挡着,不让府里丫头帮他家少爷换衣裳擦洗,我瞧着穿的厚厚的,人烧的快没了。”
摸上去滚烫,脸也惨白,没多少气了。
顾兆也是糊涂了,黎周周则是想,不愿外人伺候,那肯定身上有什么——
小田来了。
一起进了院子屋里。如今也不算盛夏,可快五月底了,对昭州来说,那就是夏日了,这据传闻容家的少爷,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一床薄被,衣服也裹得紧实。
参考京里贵族男士穿法。
顾兆:……这人不是发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