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到了播林,前头几天派过去的人,现如今早都备好了宅子,打扫的干净,他们一行人到了,播林县令来接,顾兆是直接上马拎着县令去衙门说事,黎周周则和爹带队安家。
各干各的。
顾兆上任已经第三年了,底下的五个县令不管平时如何,反正顾大人发了令,那就是加紧仔细给办了,没人敢耽误的,就是那个容管县令现在也会看眼色了。
他去年给布政司递了折子要换人,但如今肯定是没这么快,先将就将就容管县令。就说这会,顾兆听播林县令汇报,跟着南夷接壤的,播林府县就有四个村子。
“最近一切可好?有没有鬼鬼祟祟的?或是有什么动静?”
“下官是半个月派人过去查看一趟,回来报没有。”
顾兆再去看,其实他私心里,实在不行搬家也成,可他说的简单,故土难迁,百姓们自然是不乐意,祖祖辈辈攒下的良田、房屋就这么撤了没了?
到了之后,确实是没什么动静,一片宁静。
这里地势平缓,水稻涨势极好。顾兆叫了村长前来说话,问了村里的壮丁男丁,说:“最近不太平,村里男丁都拉起来,组成了小队,没事巡逻防护,家家户户挖上地窖,留有粮食干粮能躲人的地方……”
到了隔壁安南,顾兆一看更是放心,因为安南与南夷接壤的地方是耸立高山——传说中的万丈悬崖,反正瞧着很高。
不过还是准备上,家家户户挖地窖,藏粮食,组巡逻小队,别掉以轻心了。
如今是军权和政权分开,每个地方都有守城军,但是这些军方不听顾大人的,听得是一个布政司并列同品级的军指挥所,文武两套系统,发粮饷也不是一个地方。
虽是如此,但也有句老话叫到什么地方唱什么曲。
昭州偏远又穷,层层粮饷下来,府县守城的兵卒子过的也寒酸,拿了粮饷糊口罢了,加上多少年就窝着,也没外敌,早都是老弱病残,起个打更作用。
顾大人有钱,打算编一股外编人员,作为辅助。
每个地方地形不一样,风土人情也不一样,用生不如用熟,顾大人就发了话,说成立小队,村里男丁巡逻锻炼,给发工钱,起的也是防御提醒作用,而不是真让上战场打仗。
有什么不对,哨子一吹,或是跑,或是藏,反正先锻炼锻炼。
第163章 建设昭州63
京中又是海晏河清一派升平。
严家也搬家了,搬到了东太平正街上的宁安巷,用顾兆的话调侃,那就是紧挨着皇城的二环,一环是皇亲国戚府邸,二环那就是圣上重用大臣。自然也看位置,看前后。
郑家在东北方向,严家在正东,两家现在距离比以前近许多了。
府邸是天顺帝赏的,新帝登基,有一批封赏的,自然也有一批腾位置的,这府邸原先主人是三品官,现在抄家了,这些不提,府邸是六进六出的大宅子,还赏了银子。
先帝在时,严大人是天子近臣,如今更是炙手可热,大历新贵。
搬家是五月搬,圣上赏赐,快速搬进来也是对圣上赏赐的表忠心——做臣子深受皇恩,感激涕零。
一切安顿好,到了快七月,无外乎,家里有小孩子。
柳树是二月生的,他怀着胎时就折腾,先是苦夏吃不进东西,后来月份大了,严谨信整日的忙,不在家,时常在宫里留宿,回来脸色吓人,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上门送礼,或是做一些腌臜手段,往他公爹身上使坏。
严父去天桥下听评书,遇见了什么卖身葬父的,心一软,然后就着了道,被诬陷说坏了人家姑娘清白,说要是严父不纳进门,那就去告官,这下严家慌乱鸡犬不宁。
严母更是委屈,又是气又是哭,却不知道如何,主心骨全到了柳树身上。
“我是看出来了,你阿奶倒是说话好,纳了就纳了又不是养不起,是啊,再怎么大那也是她儿子,可不让纳了,真告官了哪里成……”
严母都觉得纳吧纳吧,谁知道柳树先是强硬说不许。
“公爹年纪多大,那女的才多大,十六七的年岁,现如今是她逼咱们家纳她,要是咱家真低头了,她再倒打一耙,成了公爹借了谨信官威逼良成妾,外头传出去,咱们家要被笑掉大牙,连着谨信也得挨训。”
要是给严谨信当妾,可能外头世道也不会说什么不好,可给老头子当妾室,再嚷嚷两句,这一看那就是老头子不怀好心,占了良家子的便宜。可大可小的事。
“那咋办?”严父可能有过这个念头,但一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快入土了,真纳回来,别人不笑话他,他先臊死了。
像什么样子。
柳树就挺着大肚子给解决了,要告官好啊,咱们一同去,我正要告官,告你一个家奴拿了我家银子还跑了,我家公爹看你可怜,给你卖身银子让你葬父,那你就是我严家的奴了……
等快生时,严谨信在宫里,柳树的生产全是靠着蓝妈妈办的,什么置办产房、请稳婆、伺候月子种种,要不是蓝妈妈在,柳树肯定没精力。
他这一胎怀的辛苦,孩子活泼老在肚子里翻跟头。
历尽千辛生完了,男人也没在跟前,直到孩子洗三,男人才回来,一身的寒气,脸也是平平看不出情绪,但柳树知道男人不对劲,就听男人说:“圣上——先帝驾崩了,六皇子新帝。”
“新帝好,你先喝了汤,蓝妈妈做了羊肉汤,赶紧喝一碗,还有你身上寒气重别往小黑屋里跑,嘿嘿我打算给老二起小黑,让他在肚子里闹腾我。”
在宫里兵戎相见,沾了血的事,在小树这儿也不过一句‘新帝好’,压根不在意谁当皇帝,更在意是让他喝汤,孩子如何。
严谨信心里莫名的松快了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何止辛苦一点,是太辛苦了。”柳树不是把委屈往肚子咽的,起码在他男人这儿不装,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通,一回头,“你咋还在这儿?洗洗手换了衣裳喝汤啊。”
“好,都听你的。”
严谨信腿没移动,唇动了动,又说:“要是我辞官归故里——”
“你要辞官了?那好啊,咱们回去,不去村里,我在府县或者镇上开个卤味店养家里,指定日子比现在还顺快,京里人心眼太多太坏了,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要不然咱们去昭州吧?去吧去吧?”
严谨信便笑了下,去喝羊肉汤了。
柳树盯着那笑,害怕的不成,蹙着眉头,他男人让人打了?说好好的,笑啥,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