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党、六皇子党,还有圈了的八皇子也想争一争——八皇子早被圈废了心智,并不想争什么,可他不争,背后的皇后,皇后的母族。
若是不争,新帝上位,他这个嫡出还有性命吗?
五六一母所出,背后都是容家,可六皇子娶了容家女,自然是更亲一步,五皇子也是知晓,背后结交拉了一串。
这一夜,紫宸殿中灯火通明,宫外各家大臣府邸谁也不曾合眼。
内阁大臣皆在,汪泽田在,据说听了圣上口谕的严大人也在,按理说宣了圣上口谕,这边就走之后的流程顺序,如何发丧如何安顿圣上遗体等等。
可皇后拦着没让,说人不齐,要叫八皇子出。
站六皇子的臣子便先言:“不可,圣上亲自降旨,让八皇子休养,不得召,不出府邸。”
“你!”
“容老臣多嘴,大历先祖言,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可是忘了?”林家太傅说道。
在对八皇子上,五六皇子也不傻,先联起手来。可皇后也不是没对手,端妃一派赵家也上了,说再等等,人还未齐。
等什么?自然是等二皇子了。
赵家接了信,二皇子早已出发,不日就到。
拖吧。
口谕不发,谁都不能离宫,严谨信更是如此——汪泽田拉了个下水的。如今严大人不仅是炙手可热,简直是旋涡正中心了。
熬了一夜,又僵持了一天,二皇子还未回来,汪泽田也是急,是急圣上龙体,也幸亏是天冷,若是夏日——
唉。
直到傍晚,赵家也快周旋不住,因为皇后一族眼看着八皇子无机会,五六皇子去拉拢,其生母贤妃是伏低做小跟皇后娘娘说话去了。
这时,城门回报,二皇子康亲王带着人马回京了,已经到了京城外,怕是没多久就要进宫,有人自是要去拦,关城门,可没拦住,人进来了。
这下又是一锅乱麻。
直到第四天,口谕发。康亲王一脉不服,后来顾兆听闻,还见了血,之后如何不知,反正京里这之后的一两个月都没安定,自然是也过不了年。
要给圣上守孝,国丧。
昭州远,顾兆是看着信,有原身记忆知道这事,可现实中他是不知道圣上已经驾崩的,这会到了过年,今年举办灯会的商贾还摩拳擦掌,跟顾大人表功说了许多,如何筹备如何花了银钱的。
……那就再过一个痛快平安喜乐的年吧。顾兆心想。
之后要打仗,局势不安稳,虽说是五皇子登基,看似大局已定,可他觉得康亲王不会善罢甘休,尤其还有兵马,怎么会屈居五皇子之下?怕是五皇子许诺了什么吧。
还真是路远,国丧消息就是快马加鞭赶到昭州,那也得一个半月多。因此昭州这个年还和往年一般,或者说办的更好更热闹了。
只是顾兆时不时的望着京里方向叹气。
原身的记忆就此作罢,他也不知道未来如何了,可别是四分五裂,成了五胡乱华那般的乱糟糟吧,这遭殃的是百姓。
“相公你近些日子一直叹气。”黎周周夜里睡醒没见相公,床侧是凉的,便起身披了斗篷,手里拿了个出去找。
又在院里看着北方。
“是不是京里大哥二哥家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师兄?”黎周周给相公披了斗篷。
顾兆自己拢整齐,一手握着周周的手,“我心里乱不安定——”他不知道怎么和周周说。
黎周周就不再问了。
可顾兆握了会,又说:“跟大哥二哥没关系,或许是有些关系,我担心二哥——之前来信一切皆好,但我猜测到了不对,怕是圣上要驾崩。”
黎周周惊讶微微睁大了眼。
之前秋商队回来,相公带了一匣子书信回正院,表情略有些不对劲,当时黎周周看到信匣子,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后来一看,京里几家皆是平平安安的,还有个好消息,小树怀上了。
之前黎周周还担心严家人因为小柳婚事嫌小树,如今小树怀了身子,他就放心松了口气,严家人肯定是不想退婚的麻烦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小树上了。
小树可真是个福星。
“我家周周才是,之前周周一直担心柳夫郎,这不,老天爷疼爱周周,一下子不让周周操心,安了你的心。”顾兆玩笑说。
因为顾兆开了这个玩笑话,黎周周就把相公拿信脸色不对劲这事忘了。可之后十多天,顾兆是夜里跑出来,黎周周回想到了那日,觉得肯定有事。
“这、这?”黎周周不知如何说,压得声也低。
顾兆握了握周周的手,声音两人可闻,说:“我嘴上说猜的,但肯定了,这事你先别和其他人说,大家好好过个年。”
“嗯。”黎周周答应上,可神色是慌的。
皇帝死了,这就没了?那谁坐皇帝?
“戎州那边来了个皇子,打起来了。”顾兆叹息,“这些小国,真是会看局势,趁你病要你命,安稳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乱了。
如今大历内忧外患,五皇子——希望能压得住局面吧。可顾兆心中想完,不由想起赵家、想起康亲王的手段,五皇子能压住个屁。
“要征兵吧?”黎周周问。
谁坐皇帝现如今好像不重要了,和他们老百姓过日子比,太远了,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若是打仗那要服兵役,这才是关于老百姓生计的事。
顾兆也不知道,但想,若是在这样闹下去,打个没完没了,四五年都是快的,若是有个七八年不停歇,肯定要征兵,大历攒了三四十年的本得掏一半,若是再久,那就真的……
唉。
“周周别慌,一时半会咱们还能稳住,也乱不到咱们头上。”顾兆说了句冷血的话,这也是没办法无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