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对外招工拿黎家银钱的仆役,和这十三位买断的家奴,一个那是外人,一个是自己人,对内自然是更严厉。
顾兆终于感受到了,为何古代大家族中家奴混的好地位高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离现代的顾兆很远了。
之后便是起了名字,一通威慑,恩威并施,之前几日那就是松快,如今起了名,那就正式是黎家奴,规矩定了,敢背主求荣、生了二心的,那便等着小命不要吧。
十三位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头应说记住了。
黎忠一、黎忠二——
“忠二就跳过去,直接排忠三。”顾兆老觉得忠二这名字太中二。
十三人虽是茫然却顺从,于是忠字辈的没了老二。这事后来凡是听过黎家奴的都好奇,莫不是忠二没了?当时得罪了顾大人被打罚了?怎么十三个人,叫到了十四个名字,唯独没了老二?
自然是不知的。
一到八——没老二,前头七人归周周,年纪略大一些,办事稳妥。八到十四跟着顾兆身边。主要也是没工夫时间一一问性子了。
以前黎夏黎春同孟见云,这才三人,相处久了也有耐心,现如今则是用人的份上,甭管性子,先带身边教着,没前头三人那般细致了。
事后,顾兆都说:“就跟孩子似得,老大精心照料着,老二就跟猪养的一般。”
黎周周:……
“幸好是没老二。”黎大出口说:“你也是当爹的,瞧瞧说这话。”
顾兆可怜巴巴看老婆,黎周周就说:“爹,相公说的也没错,话糙理不糙。”
“你就惯着他吧。”
顾兆便好声好气给爹倒茶水,哄爹,说隔壁宅子买了下来,给爹的地划拉到那一块,爹您的房屋院子盖个什么方向好?
黎大顿时忘了别的,先说起菜园子,这朝向要好,要晒到太阳的。
简直是他晒不晒的到太阳无所谓,菜地里的菜要晒到太阳。当然顾兆也不敢真这么干,让爹住的朝向不好。
这十三人全送学校念书习字去了——属于没事的时候学习识字充实自己,需要的时候回来干活。孟见云同理。
这事忙完了,王坚和苏石毅也回来了。
王坚心里有事,但没为了这点小事跟着老板说,而是跑了一趟救济院,他第一次来这儿,就在城里,离着黎府走路三刻也不远,要是赶马车那就更快了。
救济院门前挂着匾额,写着昭州救济院五个字,漆黑的大门敞开。
如今都冬日了,天气冷,昨个儿才下了一场毛毛雨,昭州天气便是如此,冬日里要是下了雨那湿漉漉的潮,不管是大雨小雨,干坐一会,风吹的人骨头缝都是冷的。
院子敞快,听到了小孩念三字经的声。
王坚站在院子就喊:“有人没?我来找黎副院。”
一会先出来个十七八的大姑娘,穿的夹棉的袄裙,头戴珠花,手上镯子,一看便是金尊玉贵的小姐,王坚一下子猜中了来人。
“陈小姐好,我是王坚,黎老板——”
“我知道你,黎老板身边厉害的哥儿王坚王掌事。”
此人便是陈二娘的闺女琳娘了。琳娘笑说:“你可是厉害,来找春阿姐定是有事,先进来坐暖一暖别冷了。”
王坚就进了厅。厅里点着火盆,火盆旁坐了个穿着粗布棉衣的小姑娘,这应当就是花娘的女儿了,刚背三字经的也是她。
小姑娘怯生生的。
“圆圆叫阿哥。”
“阿哥好。”
琳娘是没事便同母亲一起来救济院,带一会孩子,招呼王坚坐下后,解释说:“这孩子原先没个名字,叫大娘,同我以前一样,我就说不如起一个。”
花娘这辈子最大的主意就是和离,自此后又是安静寡言沉闷的性子,对着琳娘小姐的话没意见,只是她取不了,字都不识。琳娘便揽在身,说那她取一个,干脆叫圆圆,希望圆圆以后日子都圆满些。
王坚一听,原来如此,夸说名字好,起的好听。
“你名字起的也好,让人忘不了,一听就没人敢小瞧你了。”琳娘真心实意夸说。她听闻过昭州城这位哥儿的本事厉害,外人都敢编排说嘴,可她心底羡慕的很。
王坚就笑,“跟你说,我自己取的。”
正说话,黎春和陈二娘便到了,黎春是做饭去了,陈二小姐非要帮她,陈二娘哪里做过饭动过这般粗活,可也不愿意一人闲在厅里烤火取暖喝茶看书,说那便去厨房坐一坐,同你说说话也好。
黎春只能如此了。
见了面自然是寒暄,不过也没多客气。王坚同黎春打过交道,还算是熟,说不吃了——黎春做饭也没做多少,反倒问:“怎么连个下人也没有,你还亲自动手?”
黎春先招呼圆圆坐下吃饭,这才说:“名头是副院长,可救济院的银钱补助全是衙门发,现在就圆圆同她娘俩人,她娘不需要我操心管饭食,就圆圆一张嘴,还请什么下人?我自己来干就成了。”
“衙门发的钱我想存着攒着,留着以后救济院修葺,或是谁病了看病吃药这都是钱,反正能省一些就一些。”
黎春不把自己当个‘官’,她就是个家奴,是个下人。黎家仁厚买了她,不嫌弃她,尤其是老板看重她,处处体谅她,如今还把救济院交给她办,她又不是娇小姐做不了活了?
她想把救济院办好,把里头要照顾的人照料好,才不负老板。
“你今天怎么特意过来,什么事直说吧。”黎春也不同王坚客气,她知王坚也不是那种无事献殷勤油滑之人。
王坚便把吉汀府县里椰货厂的林巧娘事说了。
“也没多复杂,林巧娘她婆母太刻薄,还抠门,林巧娘男人孝顺听他娘的话,这次发年货我才知道,林巧娘七八月时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这人之前孩子掉过一次,好像也是月份略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