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进士,你说该如何上课?”白举人有些发懵说。
切身感受着不日就要开学,教学生念书,这会才觉得真实。虽是懵着没有经验,但白举人并不曾后悔来这里教学。
梁进士:“说实在话,各位,我也不晓得。”
“子清是惊世之举,之前可从未有过这般学校。”陈举人说。
梁进士目光透出钦佩,点头答:“是的,敢为人先。”
杜若庸是开了私塾,不像其他三位都是去官学教书,此时他见大家都是茫然无措,便说:“若是各位不嫌弃,我便托大,说两句。”
“杜举人请言。”梁进士先道。
杜若庸便说了,“顾大人既是办了这所混合学校,那便是一视同仁的教,更或是偏一些女子哥儿,教起来比起科举启蒙,略微宽松几分,多是教些字,浅显做人的道理,明辨是非曲直……”
众人是越听越觉得对。
女子哥儿不用考科举,便不需太过严厉。
梁进士站起拱手,“杜举人说的中肯。”
“客气了。”
这下便心里大概有了谱,四人回头还好好琢磨了下教习的课本,还调换了院子,两两一间院子,更方便讨论说话了。他们四人走的近,说话讨论,其他人看见了,十分好奇,有时候遇见了还要问问。
“何时开学?”
“真的有女子哥儿前去吗?”
这问话的进士想的是,就算有这学校,可做子女哥儿的父母必当是不会把孩子送进来的,男女混在一起上学念书,于清白总是有碍的。
可没成想,最后去学校报名的学生比官学还要多。
一周时间,学校招收了三百二十四位学生,年龄最大的有十六岁了,最小的八岁。多是昭州城内城外的女子、哥儿,男子只有三十九位。
无外乎男子这般少,光是那一两银子,贫寒的农家则是不愿花销送过来,还有的则是想,与其花一两银子,不如咬咬牙干脆二两银子送到官学去,好歹以后读出来能当官,送去学校念出来有个屁名堂?
这般想的多了,男子自然少了。
可官学那便二两银子一年不说,之后便是四两银子了,还要买笔墨纸砚种种花销,这便劝退了不少寻常百姓家中。
入官学的统共一百一十人,都是年岁小的送来的,昭州城的商贾们,底下五个府县乡绅老爷家中的孩子,农家子是一个也未见到。
顾兆对这种情况早已猜到,只能安慰自己,教育这种事不可能一步登天,再过几年,昭州经济好了,百姓家底能攒一攒,眼界开了,便知道送孩子念书重要性了。
如今局面已经很好了。
时间匆忙,转眼到了三月末。
黎周周启程该去唐州送玻璃制品了,因为丝麻布染色问题迟迟没得到解决,货是一时半会压着出不去,黎周周心中着急,但面上稳着,只有他稳了,其他丝麻厂的股东才能定心。
也确实是这般。
从年前的轰轰烈烈动工,到如今都这般久了,早有几位心急火燎,嘴上起泡上火,还想着不如就染了深色吧,费那么功夫作何?反正加了麻,一匹布总不可能卖二两把?
这般精细作何?
可黎老板不开口不同意,其他人只能急着,也幸好这时候十位文人到了昭州城,学校、官学给开了,与那买卖一比,家中孩子上学念书,谋个好前程的事情自然是重中之重,别把生意略放了放,先不急了。
有的更是想,若是他家子孙后代能科举中了举人进士,以后当了官,他家还做什么买卖,那什么掺和一脚的丝麻厂送给黎老板又有何不可?
刚升起的那丁点的不快不耐,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焦急情绪下去了,再看黎老板是不疾不徐的,依旧一切如常,众人便想,莫不是黎老板找到了解决法子?
当即冷静许多,为今之计只能信任信赖黎老板了。
黎周周这次要出发那便是轻车熟路了,一车的玻璃嫁妆,还有陈家送的翡翠,陈老板派了俩儿子同他前去,亲自带到府上,直言道:“路上若是有什么事,黎老板尽管放心安排,大郎四郎给您做个马前卒都成。”
“陈老板客气了。”黎周周道。不过也没驳了。
陈家的货,陈家人送还是能安对方的心。
丝麻的货出不去,黎周周想在等等,相公说好饭不怕晚,黎周周也这般想,昭州出的货,不能坏了昭州招牌的。
福宝是知道阿爹要去唐州,当日是垮着一张小脸哼哼唧唧的,黎周周抱着福宝,温柔的摸摸福宝发丝,说:“阿爹会快快回来的。”
“阿爹要安全回来。”福宝拿脑袋蹭阿爹脖颈。
顾兆大手给拦住了这脑袋瓜,正经说:“黎照曦这话说得对,货不是最紧要的,回来早晚也不差那几天,你人是最重要的。”
“阿爹,福福今晚可不可以——”
顾兆捏住福宝的嘴,成了小鸭子,不留情的说:“不可以。你都上学堂了,黎照曦上学了那便是大孩子了。”
“啊。”福宝露出可怜叽叽表情。
顾兆:“我同你阿爹哄你入睡,等你睡了亲自抱你回去。”
“再哼哼唧唧的,连这个也没有了。”
福宝收了撒娇可怜小表情,粘着阿爹,一口答应:“好呀!福福要听故事,阿爹讲。”
倒是变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