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板姓黎,还和顾大人一同回了黎府,这——”
“莫不是顾夫人的什么亲戚表弟吧?出门做生意,顾大人迎一迎也该的。”
“不对不对,这黎老板好像是个夫郎……”
话音是越来越消了。
百姓们跟得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得,个个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出对方想说什么了。之前之所以没往这处想,老百姓底层哪里有这番见识,都当了官夫人了,穿金戴银的享福不好,干嘛还要去做事呢。
再者顾大人这么大的官,怎么会允许顾夫人跟一群男人出去做买卖。
压根没往这边想。
可现在压不住了啊,百姓们又不是傻,越是想越是觉得就是那般——黎老板就是顾夫人。
“不、不看热闹了,回吧回吧。”
“对回了,我还有事,家里在烧饭。”
个个讳莫如深不谈论了,可回去了到了家中,是眉飞色舞的说起来了,跟男人学,跟婆母学,跟街坊邻居说。
起初还有人说不可能吧,不会吧,但越往后头听,越沉默。
婆母是想说不成样,没点贤惠妻子的本分,怎么能把男人孩子丢在家里,自己出去了,像什么话。可一想到这‘不像话’的是顾夫人,顿时不敢说了。
怕被人听见她背后编排顾夫人,谁告了她,顾大人要是打她板子咋办?
于是这要骂儿媳的话咽了回去,一肚子的大道理,教儿媳妇怎么做个贤惠媳妇是也咽了回去。
“那、那也是顾夫人有这本事,让你去,你敢去啊。”
年轻妇人想了下还真不敢,那么远的路,身边那么多男的,她哪里敢啊,也没嘴硬,说:“我自然不敢,我没黎老板那般的本事。”
婆母听了点点头,这才对,她家儿媳还是受教的。
紧跟着就听:“可要是不出远门,能干点啥旁的活,像是吉汀椰货工厂那般,我也想去。”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有这好事,我是第一个赞同。”婆母才乐的高兴,家里前后多少活啊?她一个人就能料理完了,媳妇儿要是能做工赚些钱,一个月二百多文,家里也能松快些。
儿媳便叹气说:“可我听说是盖什么官学不是工厂,再说咱们昭州城也少见椰树,唉。”
“成了,不想没影的事了,这好有好过,歹有歹过,饿不死的。”
黎府。
黎周周洗漱换了衣服,又跟了一条小尾巴。福宝是跟前跟后的,在阿爹后头打转,黎周周见了笑的亲,一把抱着福宝。
“福福可想阿爹啦。”福宝撒娇粘人。
黎周周便想到回来时相公跟他告状,说了福宝的‘真面目’,可他看孩子软乎的撒娇模样,心里就爱怜,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
“阿爹也想福福了。”
等坐下来,吃热乎饭,福宝还要坐在阿爹身边。黎周周一边吃饭,一边跟爹和相公说了这次买卖的事,“……有梁师兄的关系,一切都顺利。”
“我知道,你前脚带商队走了没五天,孟见云和苏石毅还有一同跟过来的镖师便到了昭州了。”顾兆也简单说了下。
琉璃卖的银子装了两车也没装完,大头都是银票,还有一部分在梁师兄那儿没给全。
“带回来的光是信就是一盒子。”
顾兆让周周先吃饭,吃完了一同看信好好说。
等黎周周吃完了饭,按理说该说生意上的事了,可福宝粘人粘的紧,顾兆说:“黎照曦你留下也成,嘴严实不?”
黎照曦伸指头捏了捏自己扁扁的嘴巴。
“很好,很严实。”顾兆给予肯定,批准黎照曦留下来听了。
顾兆拿了信匣子出来,确实没夸张,沉甸甸一木匣子的信,“这是柳夫郎给你的,我没拆开看,正好一起看了。”
“……”黎周周笑,知道相公开玩笑捻小树的醋。
这信折了起来裹得是厚厚的,还分上下两封。黎周周拆开了,福宝贴着阿爹的胳膊,“阿爹,大白弟弟有没有我问呀?”
爹有信,爷爷也有信,唯独福福没有。福福有些小难过了。
“大白弟弟还小不会写字,你要是学了认字,下次写给大白弟弟还有莹娘阿姐,阿爹找人替你送过去。”黎周周摸福宝脑袋宽慰。
福宝点点脑袋,他要学识字啦。
柳树的信写的直白很碎,把黎周周一家走后这一年多全都写到纸上了,想起什么写什么,加上字也大,沉甸甸的两封。
“……大白磕了一个门牙,本来就长得跟他爹一样,肃着一张脸,现在是不到吃饭喝水就不张口说话,快成哑巴了,就没半点像我。”
福宝咻的瞪圆了眼,又笑起来,大白弟弟牙齿掉了啊。福宝笑完了又皱眉,“我都想不起来大白弟弟长什么样子了,掉了牙又是什么样子。”
“你现在心里乱想一想,到了后来见面时看跟你想的对不对的上。”顾兆随口就是也不算糊弄的糊弄话,“还挺惊喜的。”
福宝一听对哦,于是快乐起来。
黎大笑呵呵的,这孩子还是兆儿能辖制住。
黎周周念了一半多有些跳了过去,大概讲完了,都是京里小树家的日常,还有做买卖的事,给他送了京里黎家卤鸭的一半银子,没旁的大事。
“还有我的信,老严给我的。”黎大笑呵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