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宝眼泪汪汪下,黎周周咬一咬牙还是听了相公的话。
这两个厂是他盖起来的,从选址到建厂到挑人到出货,是他盯着的,如今东西出来要卖出去,黎周周私心其实是想看一看的。
顾兆送完老婆出门,等车队影子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宅子。
一问丫娘,福宝呢。
“小少爷在被窝里偷偷哭。”丫娘老实回话。
顾兆抬脚去后院,就看儿子光着脚跑的飞快过来,一边哭一边喊阿爹阿爹福福舍不得阿爹,后头跟着汪汪,汪汪嘴里叼着福宝的鞋子。
幸好周周走远了,不然见到福宝这样指定是不会去了。顾兆先庆幸了下,自然是不舍儿子哭的这样伤心,他把福宝抱在怀里,福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嗝,还说:“阿爹阿爹福福要阿爹。”
“要是顺利的话,阿爹一个半月后就能回来。”顾兆没糊弄福宝,一手抱着福宝,另一手从汪汪嘴里取了鞋子给福宝穿上。
福宝长这么大第一次闹脾气,蹬了蹬腿不让爹给他穿。
这是赌气呢。
顾兆就不给穿了,把鞋递给旁边的丫娘,大手抱着福宝的小脚丫子,将灰尘拍干净,天热也不用怕冷,一边走一边耐心说:“去年爹出去办差,福宝有没有想爹?”
“……嗝。”哭的打嗝的福宝泪眼婆娑的看他爹,带着哭腔还是老实说:“想了。”
顾兆说:“阿爹也是去办公事了,福宝有俩爹,我和你阿爹没什么不同,之前爹公事忙,阿爹留家里多照看福宝,现如今阿爹公事忙了,福宝就由爹看着,等以后福宝长大了也要办公事去忙——”
“那我肯定要把阿爹和爹都带上办公事!”福宝急急说。然后掉着泪珠珠,可怜巴巴的看他爹。
意思我长大办公带俩爹,如今阿爹去办公能不能带着福宝?
“……卖惨没用,你爹我铁石心肠。”顾兆逗笑了,笑完又正经,拿着刚擦完福宝脚丫子的手给儿子擦眼泪,一边说:“你要是长到八岁,身体强壮,你阿爹出去办公,我绝对支持带着你。”
福宝才哭过被他爹大手铁汉柔情的擦了一顿,整个肉脸都皱巴巴的了。顾兆擦完才觉得不对劲,这脸咋越擦越脏,才想起来刚给福宝擦了脚——
他真不是故意的!
福宝在实岁四岁虚岁五岁时许下愿望,他想明天一睁眼就变成强壮的八岁。
“不哭了,再留两天,咱们就回昭州家里,家里有爷爷肯定也想福宝了。”顾兆说。有爹在,福宝应该或许能减少一些思念阿爹之情。
不成,再给转一下注意力。
不然学习吧?五岁了,也该启蒙了。
七辆货车走着新修好的水泥路,一路畅通无阻,当天夜宿外头,第二天走了不到半天就看到了昭州城城门。
顾大人的令,可穿昭州城内直接去城北门,这样近。
城里路修好了,城外还没,正在修。车队浩浩荡荡的穿了主城区的百善路往城北门去,百善路多是小商小贩门面铺子,见到这些车队看着有脸生的有脸熟的,但迟迟不敢上前问。
其中有商贾老板嘀咕:“那个人怎么瞧着像王家的掌事?”
不是像,是真的。
有人已经上去问了,得知是吉汀的椰子货,如今运到中原去卖。
“运到中原去?这也太远了,几个椰子不值当。”
“对啊。”
这些人嘴上这般说,可眼睛不错的盯着车板上的货,无外,这些货要么是大箱子装的,要么就是用粗麻绳把坛罐子拴着一起,挨个顺序码好。箱子里还能说装着椰子,可这坛子怎么说也不能装椰子吧?
昭州城的商贾们嘴上问的是几个椰子,实际上是想打听到底出了什么货,听说好几样,不过再详细了就不知道——吉汀工厂那边竟然意外的嘴严实。
出于各方的原因,当地势力强的股东下了封口令,不许厂里工人对外说关于椰子制品的话,另一方面则是工人也不敢泄露——这厂背后可是官家,就怕查出来丢了一天八文钱的工。
如此一来,心安如一两厂是铁严实的。
这会昭州商贾好奇问,队里各家的掌事知道这货不用藏着掖着,都要卖出去了,还藏掖什么。
便说:“椰子糖,还有椰蓉椰皂。”
原来还真是椰子制品,椰子糖他们能想来,就和那甘蔗糖差不多,这椰蓉又是何?椰皂又是何?可不得再问,掌事们便闭口不言,笑眯眯的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得赶路。”
“这去中原路途远,我还是第一次去,回头要是平安回来了再说。”
昭州的商贾本来还想这三样是不是能卖价,可一听掌事说能不能平安回来,便唏嘘,虽是路修好了,可这昭州到中原是不近的,那椰子再值钱,又能值几个钱?
罢了罢了。
大商贾是晚了些接到了消息,等赶来看热闹车队已经快出城北门了,黄老板年纪轻眼神好,远远瞧了眼带队镖师后头那位。
“好像是顾夫人。”
“你肯定看错了,就算是做买卖了,难不成顾大人还真放心顾夫人一人出去不成?像什么话。”
黄老板琢磨了下也觉得不像,“那人一副男子装扮,我瞧个侧脸,还挺男子气概英俊的,应该不是。”第一次捐银修路是见过顾夫人,也不没敢仔细盯着瞧,因此不保证。
昭州车队出了城北门,路是水泥路,十分宽敞。
一路北上,鄚州与韶州的交接路已经修的七七八八了,水泥路平坦十分好走,他们车上物品重,一天能行个百里路,等越往后走,水泥路也没了,只能绕路过去。
等出了南郡布政司的地界,到了大历人民眼中的南方——昭州已经属于极南偏远荒芜地带,百姓们根本不知有昭州这个州。
又穿过金都布政司,途中露宿客栈也选的便宜的靠近城门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