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段下作,可冯萍萍听到婆母说:“老大那俩傻的,银子供什么外人,就该供咱家的耀祖,以后耀祖出息了做大官,也少不了他的便宜。”
是啊,要回来的银子是用在耀祖身上的。冯萍萍便不多话。
之后几天,黎老太是知道时间摸了命脉,不仅自己来,还拉着黎老头一起,两人看着黎家铺子几锅几锅的卖,装钱的匣子满满当当的,眼都红了,脸值几个钱?要什么脸面。
铺子生意受了些影响,卖是卖光了,时间慢了些。
有食客便说:“黎老板还是要早早解决了不然耽误生意。”
“对啊,我瞧着两老人是来要钱的,给了就是。”这人说话不腰疼。
黎周周面露不快,说:“一文钱都不给,我们早分了家。”
黎记开铺子这么久,黎夫郎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哪怕上次金玉酒楼闹事,事后还给徐掌柜送了肉,是个和气生财的人,从没见和人说话生气挂脸上,怎么这回不对了?
被怼的食客自然不快,说:“即便是分了家,那也是你的爷奶,两位年岁瞧着已高,还这样折腾,你们这是不孝顺。”
黎老太瞧有人帮她说话,便凑过去,唾沫星子溅食客一脸不止,还喷到了碗里,那食客顿时脸色僵硬,手里打的东西全糟践完了,顿时后悔干嘛要多嘴说这么一句。
白瞎了钱了!
这生意闹得不快。
“我给你再打一份,不收钱了。”黎周周瞧见了说,用他家的大肚缸子装了两勺递过去,还盖了盖子。
这食客羞臊的不成,都没脸端,黎周周给递了过去说没事。
“对不住,我刚冲动说了话,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黎老板不像是这对老夫妻所言的样子。
黎周周隐忍着没说,只是神色暗了几分。
看来是真的有隐情。
黎老太黎老头瞧这铺子生意不受影响,该卖的还是卖,便气不打一处来,说正仁认识官差,让官差拘了黎大黎周周,让两人做不了生意。
方老板便说:“黎家铺子后头的牌匾是府尊大人赠的。”
当天俩老的被吓住了,惴惴不安,又是无功而返,回去跟正仁说,第二日照旧来,这次不骂了,也不拿黎正仁认识官差要拘父子俩说事,而是拿顾兆的秀才名声骂。
其实一连四天,整个石榴巷子大家伙都心里有数。
有人觉得黎家父子俩为人实诚,不会是老妇口中那模样,也有人觉得定是以前黎家没分家时中生了什么龃龉,听了这几天,约莫可能就是父母偏疼那个老三,多分了些家产,黎大可能得的少。
反正有各大五十大板的——即便黎大家产没多分,好歹父母生了你,不该做的这么绝,看着爹娘这般来讨钱,多多少少给一些。
也有偏帮站黎周周家的,周氏就是如此,可大家伙说起来,许阿婶便说当爹娘的可怜,一把年纪了还哭诉,给几个钱也就算了了。周氏说不对,这两人整日骂的那么难听,要是她一文都不给,绝对是那俩老的没干啥好事,才落得今天这般。
许阿婶便说你又知道了,老两口能干啥坏事?不就是多给一个子,少给一个子呗。
周氏说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被气得一通,回去气都不顺。
可黎周周嘴紧,也不说到底咋回事。
到了今天大家伙终于知道了。那老头老太拿顾秀才来要挟黎夫郎,黎夫郎急了说不许,那老头老头顿时有了指望似得,得意说就该去官学说理,要官学把顾秀才赶出去,这样不孝——
“不孝不孝,你们要周周怎么孝顺,你们俩当年刻薄周周阿爹,硬生生把周周阿爹害死了,你们俩还有脸来问周周要钱!”黎大是忍不下去,提了刀红了眼,咬牙切齿,“你们说生了我,我命还给你们,你们欠周周阿爹那一条命,我先拿了回来。”
黎大是发了狠,拼着一条命不要。
黎老头老太先是躲藏害了怕,真怕这老大要杀了他们。
众人一听都懵了,咋回事,这俩老的原来害死了黎夫郎的阿爹?
周氏终于想起来了,周周之前说他阿爹去的早,四五岁就分了家——
“爹——”黎周周拦着爹,这几天都没哭,可现在流了泪,不值当的,他就爹一个亲人了。
与此同时,不知谁喊了声官差来了。
黎老头黎老太顿时惶惶害怕没了,求救似得去找官差,一个说儿子要杀爹娘,一个说要告官要把黎大拉去砍头。
“有人写了状纸,告黎狗子和黎李氏十九年前谋害黎苏氏性命。”官差先逮了黎老太和黎老头。
两人当时什么都说不出,想不出,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没说出一句原原本本的话。
黎周周扶着爹,知道是相公告的状敲得鼓。
“黎叔,黎夫郎,兆弟遣我来接二位去衙门,咱们有什么委屈,在衙门跟着府尊大人说个清白。”严谨信从人群中挤出来说。
石榴街今日的铺子齐刷刷挨着个全关,都去衙门公堂外头瞧热闹去。
“那老东西闹了四天,我就说不是个好的,但没想到还攀扯到了人命。”
“真的假的?莫不是乱说的?”
周氏挺着大肚子先是呸了口,“要是乱说,顾秀才咋可能告状?还不是那老东西太欺负人了,黎家这几日的生意搅得不成样子,黎夫郎一直没吱声没吭气,要不是老东西还想逼顾秀才的学业,没了办法,黎夫郎爹才说了。”
“真害死了人,那心肠可太狠了。”
“赶紧去听听。”
张家男人本来不愿媳妇儿去凑热闹,大着肚子像什么话,可周氏不成啊,坐在铺子里她等消息抓心挠肺的坐不住,还不如去听一听,衙门也不远。
于是张家男人扶着媳妇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