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裁缝便得意,“怎么样,好吃吧?不贵,这一碗七文钱,还是荤腥,就是你不爱的猪下水做的。”
不管以前爱不爱,现在友邻是痛快爱这滋味了。
“我现在去。”
“快去快去,我刚买的时候就是第二锅,都围着买呢。”赵裁缝不多话,赶紧护着碗回到了家中。
赵裁缝娘与媳妇两脸看着门外的儿子/相公,怎地还端着碗?不是去清平书院给夫子们量身去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赵裁缝媳妇接相公手里的碗,说:“书院给的?”
以前也没见书院给什么吃的,这回稀奇了。
“什么书院送的。”赵裁缝从灶屋出来,脸上得意说:“还是我鼻子尖,回来的路上老远就闻到了,那些人都不敢下手,我就不一样,一闻就是好东西,连着买了两勺子。”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是啥。
不过赵裁缝娘和媳妇儿听出来了,是买的吃食回来了。那有啥稀罕的。
“对了晚上吃啥?焖米了没?”
赵裁缝媳妇说:“锅里熬了一些稀饭,我还蒸了一锅馒头,相公你要吃米啊?不然明个儿我蒸。”现在都这个功夫了,做的话,吃就天黑了。
“成吧,热馒头就着应该也香,我刚就试了一口,饭好了没?我去喊爹回来吃饭,赶紧做。”赵裁缝话音还没落,就往前头铺子去。
路上还想,明个儿还碗时早早去守着。
老赵是被儿子连催带请回来的,旁的就该劈头盖脸骂儿子,可一听是得了一个新吃食,听儿子描述说滋味好就沾了一口赶紧端回来,这下也不骂了,提前三刻关了铺子,父子俩往家走。
路上老赵还说:“要是不好吃了,你就给我等着!”
“诶呦爹,我是你亲生的,咱俩口味这么近能不好吃吗。”
等回屋了,不用催,屋里婆媳二人已经上了饭,父子二人洗手坐罢,热腾腾的大馒头先拿在手,一筷子往卤煮碗里夹去。
老赵刚尝了味,神色缓和变了,“这味没吃过,好吃,啥东西这么有嚼头。”
赵裁缝知晓不用说,他爹会自己尝出来的。
果然老赵越吃心里肯定,面上的不敢相信的,“这是猪的下水?这肠子半点腥臭味都没有,怎么能做的这么好吃,我就尝出来甜味酒味,还有啥?”
还有啥这是吃不出来了。
赵家婆媳一听是猪肠子,便脸上介怀,可架不住男人催着尝,这一尝便是香——
越嚼越吃越有味。
到了后头,碗里的稀饭是没咋动,旁的菜也是元整,倒是那一大碗的卤煮吃的精光不说,馒头都是就了俩,婆媳平日肚子浅,晚上吃一个馒头就好了,今个不知不觉吃了俩。
饭是一口都喝不下去了,只能明日早上喝。
赵家一家子吃的舒坦,隔壁邻居家跑了空,去了卖光了,邻居回去跟家人说卤煮,可都没吃过,就他尝了那么一口,惦记着滋味想吃第二口没了,抓心挠肺的,连饭都没胃口多吃,夜里睡觉还想,明日一定早早去。
第二日。
顾兆起得早,拿了钱去街铺买了包子豆浆,他家周周还在睡着呢,昨日实在是累坏了,早上便多歇一会。
黎周周昨日生意好,两锅卖的干净,心里有了底,踏实了,便听相公的多睡一些,不过睡不着,躺在床上算账。
他是想都没想过,会卖的这般好,没一会就卖完了。
照这么算下去,一天刨去本就是一百二十文,一个月那就是——
三两六百文了!
就算以后生意少了,大家吃腻味了,二两银子应该是有的吧?
顾兆端着包子豆浆回来,也在路上想,他的零花钱一天十文是都能攒下来,看书嘛就先整理抵报和真题不着急买书,或者借郑辉的先看——话本叉出去。
把零花钱都攒着,到时候给他家周周买礼物!
早上吃过早饭,顾兆去上学,照旧是亲亲才能背书包出门。黎周周歇了会,便收拾碗、大茶缸,相公用这个打豆浆回来的。
便拿了钱锁了门推着车去西边肉铺买下水了。
朱老板就等着呢,往日里杀了猪,那些下水随便收拾用木桶装着,如今倒是收拾整齐了,没乱扔都给秀才夫郎留着。
早上买肉的人多,黎周周到了一瞧队伍,照旧先在一旁等着。结果朱老板眼神好使,喊了小徒弟去给黎夫郎送下水,“师傅钱——”
“照旧收,该多少多少。”朱老板说。先不巴着,就这么处着。
再说他现在上杆子巴结,也没用,顾秀才与他的夫郎一看就是老实人,越是上杆子做些钻营巴结举动,人估计就怕了。再说虽是成了亲的夫郎,还是避讳一些好。不必太热情。
朱老板做买卖这么多年,看人眼神还是好使的。
小伙计听师傅话,送了两桶下水过去,收了钱,脸上高高兴兴说:“好嘞,我给你倒车上桶里,就不用劳你动手了。”
“谢谢。”黎周周道谢扶着车。
钱货两清,买卖成了。黎周周走了,小伙计也没开口说留一份,昨日他去买下水的事,听师傅的话。虽然小伙计心里闹不明白,师傅给的便宜,说留一份那这黎家绝对是给的,怎么就不说呢?
闹不明白。
这天中午两个锅灶炖了下水,已经是晌午了,黎周周想着相公说的话,不敢过了午食的点在凑合吃,便生了家中烤火炉子,煮了一锅菘菜素面,还打了个鸡蛋吃。
要多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