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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2)

院墙是矮的一米多高,顾兆和黎周周身高足,一眼就看见大伯娘朱氏正搭晾洗衣裳,不过瞧着神色不好,像是生气。

朱氏能不生气嘛,本来顾四家盖屋要摆酒席,李桂花非得拉上她家,顾四说他娘六十生日,不然大哥咱兄弟合起来摆酒席,我家是盖屋,你家是给咱娘祝寿。

顾大就同意了。

朱氏气的是,他们家也掏了一半酒席钱,现在酒席摆顾四院子里,场面话、人情全让顾四做了,她婆母说顾四两口子的好,想起来她的生,给她过寿如何如何。

结果呢?

她婆母是十一月尾的,愣是拖了几天到今天摆席。

因为顾四查了黄历,说今个日子吉利。她婆母之前逢人就说顾四好的那些话,现在咋不说了?

朱氏心里解气,同时也生气,她家白花了银子给顾四做排面了。

听到院子门口有动静,朱氏开了门,看是顾兆带着哥儿黎周周上门,对着顾四一家正窝火,朱氏难免面上没多少热情,招呼两人进屋,老太太就在屋里。

顾阿奶坐在炕上,长吁了一口气。

以为小儿子真实心实意的想给她过寿呢,没成想——

“阿娘,兆儿和周周过来看你了。”朱氏说话。

顾阿奶回了神,就看见推门进来的孙子,眼里没别人了,顿时眼泪婆娑说:“诶哟我的兆儿,你可来看我了。”下了炕,又是欣喜,拍怕孙子胳膊,看了又看,“高了,结实了。”

“阿奶,都是我不是,怕您生气,一直没敢过来。”顾兆扶着阿奶坐好,拉着周周说:“阿奶,这是我家周周。”

黎周周紧张,叫了声阿奶。

顾阿奶刚见孙子是真的满肚子话到了点,只能先借着哭一哭,如今缓过来了,瞧着孙子旁的哥儿——不像个哥儿。

没半点哥儿样子。

要是以往顾阿奶肯定不乐意黎周周,要说些什么,但这次过生,被小儿子伤了心,她心里也知道老大、老大媳妇生了埋怨。这会想开了,兆儿以前是她疼爱的孙子,如今入赘到了黎家,她也跟着老大过,那就不能再偏着四房了。

“好好,好孩子。”顾阿奶嘴上说。

顾兆听出来是客气话,不过客气话也好,免得阿奶说些让周周难过的话,把礼拿了出来,旁边朱氏一瞧还是一件新袄子,不由心里咋舌,这礼可重了,做这个得费不少钱的。

“娘你瞧,料子好,还是件新衣裳,一会去吃席就穿这个吧。”朱氏说。

顾阿奶说:“不折腾了,又不是镇上富贵老太太,就村里一个老太婆子,过什么寿,我不想去了。”

“这哪成,钱都给四弟了,不去不就亏了。”朱氏说话快。

这话说完,顾阿奶脸上也没多余表情了,还叹气。

黎周周见这种情况先看相公,咋办?咋回事?明明是阿奶过寿怎么不高兴了?

顾兆先拍了拍老婆手,意思没事。他在家就爱冲老婆撒娇,这会哄老太太,笑眯眯撒娇说:“阿奶,别不去啊。”手里接过短袄抖开,“您看,这袄子对襟的,镇上老太太这么穿,可好看了,咱们村,您老是头一份吧?旁的老太太可都没有。”

“这福字还是我写的,周周花了好大工夫绣的,您在瞧这抹额……”

顾兆是嘴上抹油,一会会就把老太太哄的高兴了。

主要是村里老太太头一份的袄子。

顾阿奶皱巴巴的手摸着短袄,又摸摸抹额,短袄上还绣着字,真好啊真好,“这颜色也好,村里我还没瞧谁穿过。”

“我买的时候,店伙计说是府县才进来的货。”黎周周答。

“府县的?”顾阿奶来了精神,越看短袄越好看。

旁边朱氏早都看直了眼,她就是嫁给顾大那天,也是红布短袄穿上,也没绣个花,这会婆母的短袄上胸前是福字,袖口领口还有绣花样,真真的精巧漂亮,眼底羡慕,嘴上说:“阿娘你上身试试看,四弟那儿热闹,一会穿出去,可不得有面子。”

顾阿奶这会没有不想去吃席过寿的想法了。

“换上换上,你把我那件前两年做的新袄裙拿出来,黑色那条。”顾阿奶指使着大儿媳给她拿袄裙。

顾兆和黎周周便去外头等了。

里头朱氏给婆母穿戴好,抹额戴好,不用朱氏夸,顾老太先从大儿媳的脸上看出了她穿着好看,这几天窝在胸口的气一扫而空,精神抖擞的腰杆子都直了。

“走走走,去顾四家,咱们过寿,把娃儿都叫上。”顾老太爽快说。

等到了顾四家,顾老太可是逢人就说老大给她过寿,掏了一半的银子,夸大儿子大儿媳孝顺,又说她这袄子抹额是孙子顾兆和黎周周带来的礼,是黎周周亲手做的。

“周周对兆儿好我现在是心里放心踏实了,按理说兆儿入赘,现在成了黎家人,今个还带了厚礼,这袄子费不少钱,你瞧瞧这花样,都是孩子想着我,两人孝顺啊。”顾老太说。

第33章 村中闲话33

顾四盖新屋,院子摆酒席,李桂花刚见人就说吃流水席,一轮一轮的吃。村里人还纳闷,背地里学说李桂花今个怎么这么大方,还摆的是流水席?

不像李桂花以往做派啊。

有人便说:人有十八两银子,手里有钱盖了屋吃个流水席咋了。

这纯粹是酸溜溜的话。

也有人插话:顾家攀了一门好亲,我听说黎家今年光水田里的庄稼起码这个数。比划了十个手指头。

又跑了会题,说不能够吗?多少亩?瞎传的吧。最后话题又到了顾四家今个儿摆的是流水席,说来说去就是李桂花顾四两口子转性了有钱了。

快晌午开席前,顾老太和大房一家来了。顾老太精神好,头发今个儿还用发油抿的油光水滑,一根头发丝都没乱,头上戴着一条抹额,紫色的底,上头红色绣的花样字,有人人出来了说正中是个‘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