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对着光宗留府县也没啥羡慕心思,吃过饭洗漱完,正在被窝央着相公明早给他写个福字,“给阿奶做短袄,我做个对襟,左右两侧合起来就是个福字,相公你说好不好?”
“好啊。”顾兆能想来,夸赞说:“周周你好聪明啊,不过来得及?你别太赶了,不成袖口领口绣些祥云图案也成。”这个简单。
黎周周笑说:“还有十来天呢,如今家里也没啥农活,我就做个短袄绣个福字,可以的。不过相公说的好,领口袖口加点祥云样应该更好看。”
顾兆:……
他本来是想老婆偷个巧的。
“那家里喂鸡喂猪我来。”顾兆拉着老婆手,紧跟着撒娇,“好嘛好嘛好嘛,兆儿好想喂猪喂鸡哦~”
黎周周被相公这副模样逗得不成,笑的双眼弯弯的像月牙,说:“成,那都交给相公了。”心里想,他把猪草割了,早上鸡窝猪圈都打扫干净了,相公只给喂个食也成。
第二天一大早,黎周周起来,烧水,米粥熬在锅里。
今年家里留稻米多,新下来的米很香,相公喜欢吃这个。黎周周做饭时,白米多,黄米就少了,反正够吃了。
以前黎家就黎周周和黎大,青砖大瓦房院子还没盖起来前,父子俩一年到头锅里不见白米,吃的都是黄米饭,稻米全卖了。后来院子盖起来了,十亩的水田也留个两石父子俩吃,都是吃杂粮饭的。
今年是最多的。
白米粥熬出米油来,野菜拌一拌就着吃很香。
黎周周趁着功夫将后院鸡窝、猪圈扫了,粪都倒进做旱肥的坑里收着呢。顾兆也醒来了,洗漱后,猪菜、麦麸用开水拌好,拎着桶去后院喂猪。
家里一头大的一头小的,大的爹说再等等就杀了。
干完了活洗过手,一家人坐堂屋里吃饭。熬出米油的白米粥,黄米的影子都瞧不见,野菜焯水后用盐、醋,烧热的猪油淋上去,清爽可口。
“好吃。”
顾兆捧着粥碗幸福一脸说。
黎周周笑说:“今年米够,改明焖个干饭,我不放黄米,咱们就吃新粮。”
“炖半只鸡。”黎大提。
黎周周说好。
吃完饭,收拾好。黎大说他去割猪草,捡柴火,让两人各干各的事。黎周周便拿着竹簸箩,里面放着针线、剪刀、布去杏哥儿家找王伯娘做短袄,顾兆在家看门看书。
黎周周到了杏哥儿家,院子门敞开着,里面人也是刚吃过早饭,见了黎周周都是和颜悦色的打招呼,杏哥儿婆母见黎周周带着东西过来,说:“你等等,我去拿件我的袄子过来比划下。”
等做的时候,王家男人还把堂屋的大桌子搬到院子里了。
杏哥儿、杏哥儿婆母、黎周周一起做衣服,大嫂许氏在旁边看着,偶尔干个自己活。许氏过日子细发,家里一双儿女,衣服是紧着穿,能打补丁的就打补丁,短了小了拆了,添些别的地方拆下来的布,反正两孩子的衣服没咋见过新的。
以前杏哥儿婆母夸许氏会过日子,如今看大孙子孙女穿的,虽然是干干净净的,可补丁套补丁难免的寒碜,便说:“老大媳妇,今年收成好,我给老大银钱给了一两半,多了半贯,趁着有时间你也去趟镇上扯块布,给俩娃娃作身新衣裳。”
“娘不用了,他俩衣服还有够穿。”许氏不想费这个钱。
杏哥儿婆母心里不爱,但黎周周还在这儿不好多说,回头跟老大说说吧,她还能像黎家老两口那样偏王石头,以后分家刻薄老大不成?
以至于许氏现在就过的抠抠缩缩的,防着她不成?
村里妇人、待嫁的女孩都是上面短袄下面裙子,因为要干活,裙子一般做的短一些露出个鞋面,短袄也是斜颈的多,对襟的少。
黎周周见镇上老太太穿对襟,好看。
“这块布好。”杏哥儿婆母一摸就知道好东西。
杏哥儿说:“比我给元元买的那块还要贵三文钱,周周对他相公阿奶真好。”
“那是周周孝顺,是个孝顺孩子。”杏哥儿婆母说。
黎周周是哥儿,从没做过女式的短袄,得了王伯娘指点,怎么裁剪、怎么打样,王伯娘还说人上了年纪就不爱穿掐腰收腰的,那成什么话,穿出去让人笑话,说老来爱俏,要穿宽一些。
做起来也快,一上午时间裁好了。
黎周周说东西放杏哥儿那儿他就不拿回去了,等中午吃了饭,下午再来。杏哥儿婆母先一口答应,“就放这儿,放心伯娘给你看着,不会丢一根针的。”
“谢谢伯娘,我信伯娘。”
黎周周回家做饭,水缸也满了,爹还没回来,那就是相公去打水了。
“相公,你早上去打水啦?”
顾兆听门口动静出来看,见老婆回来了,表功说:“我乖不乖?”还把脑袋凑过去,让老婆摸摸。
黎周周笑着摸相公脑袋,夸说乖。
“我打了一半,村里叔伯帮我拿回来的,我说不用都不成。”
“相公好,大家都喜欢的紧。”黎周周自然说。
顾兆卷着袖子,跟周周进灶屋,他坐在灶膛烧火,说:“不是我好,是地里庄稼好,家家户户手里松快了,人也和善起来,见谁都是三分笑。”
“好像是,今年秋里,村里阿叔阿婶串门磕牙脸上都带着笑,吵嘴的都少了。”黎周周仔细想想是,一边洗手和面,中午简单吃点面条,一边说:“我早上去杏哥儿家,遇到了王婶,她还跟我打招呼。”
王婶因为十文钱炉子的事,背地里说他,黎周周其实知道。但这种事情,黎周周不骂仗,只能远着些,没想到王婶会主动打招呼,虽然看着不情不愿有些别扭。
“她家五亩水田,稻米堆着换成了钱拿手里,还要冲你摆脸色,那别怪村里人说她了。”顾兆说的自然。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不说绝对,但也有几分道理。
小时候他在福利院,里头孩子多,吃的穿的都紧缺,靠社会善心人士捐助,几个孩子为挣个玩具、多吃口肉都能打起来。后来他靠国家资助上了大学,其他几位同城打工上班的联系上说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