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把藏在袖子里的药油掏出来放在石磨上。
“我家里剩了些用不到了。”黎周周说完就端着豆腐走了,出了王家院门跑的飞快,怕王阿叔给追上来。
结果前头买了豆腐没走远的三人听到动静,一看后头黎周周连跑带走的,顿时彼此看了眼,满是同情,这王二狗真不是人,看把两哥儿逼得,买个豆腐都不敢多留,吭哧吭哧跑。
都避着呢。
可怜见。
自此后村里没人说王阿叔和黎周周这种话了。
王家小院子。
王雪看到石磨上的药油瓶子,打开一看,还是新新满瓶的,怎么可能是用过的,这大雪的天,不知道是买的还是以前存的。
不管咋样,王雪握着药油瓶眼眶红了。
“阿爹。”小田进灶屋帮忙烧火,见到阿爹背着他擦眼泪,便急了,“阿爹,是不是腿又疼了?”
王雪擦擦泪,说:“不是。”他看儿子满脸担心,便说:“周周哥哥刚送了瓶药油过来,你别跟人说,我擦了药就好了不疼了。”
小田知道不能乱说,不然阿爷阿奶又要骂阿爹。
“阿爹你快擦,我看人。”小田站在灶屋门口瞅着。
王雪一肚子心酸,明明就在家里,擦个药油还要防着人,这哪里是他和儿子的家,他就是外人。
小田守着,闻到药油味心里紧张又高兴,阿爹擦了药腿就不疼了就好了。周周哥哥真的好。
要是能快点长大,身体壮实了,可以干地里活了就好,他家田少,让阿爹休息,他一人能干完,还能去给周周哥哥家里干。
可他好小啊。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转眼到了十五,过了元宵年就结束了。
上次黎大买了糯米粉,家里今年滚元宵吃。黎周周准备了两种馅,一个红糖花生,一个黑芝麻花生,朱泥匠儿子上次拿的方糖,黎周周没送人,如今正好用上。
黑芝麻、花生放铁锅里炒熟了,花生去了皮衣,用捣子捣碎。这一步是顾兆揽活的,说:“保证捣的恰到好处,花生碎不会小也不会大。”
等弄好了,猪油化开跟着红糖花生捏成球,天冷放外面冻一冻,猪油很快凝固,然后芯子沾点水,糯米粉洒在竹簸箕上,摇着来回滚馅,没一会就是一颗颗白白胖胖的圆球。
开水锅里下,煮的浮起来就能吃了。
啥都不用放,糯米汤都好喝,元宵滚滚圆圆的,一口一个,油香甜糯,再喝一口汤,真的舒服。
顾兆吃了两碗,黎周周便心里高兴偷偷笑,相公果然喜欢吃甜的。
然后被顾兆用勺子喂了口。
“周周也要多吃些,平平安安圆圆的。”顾兆说。
这东西掺了糖就不便宜,平日里不会轻易做,周周先紧着他吃,舍不得吃第二份,顾兆便舀了第二碗和周周分着吃,你一口我一口,更好吃了。
开了年,过年猫着过冬懒洋洋的庄稼汉都忙活起来,其实也干不了别的,但还是三天两头往地里去,一天不瞅着心里慌,等看着雪化开了,麦子苗苗丁了尖,这才踏实起来。
没冻坏。
这期间朱泥匠儿子上了一趟门,背着筐送了顾兆上次说的大茶缸,黎周周给钱,对方推辞不要,最后黎周周便把家里灌得香肠给了些。
天暖了没两天,黎周周说地干了好走了,便和相公去镇上。
本来黎周周说不用相公跑一趟,太辛苦了。顾兆便说早早去,他也想活动活动。主要是买卤料,他认识的八角、香叶、桂皮这类,没准现在的药馆不叫这个名,给周周比划说了,万一买错了白花钱,还是亲自跑一趟。
两人便早早出发。
可能这个冬天,顾兆见天喝骨头汤,加上坐在书桌前久了会活动身子,也干活,爬上爬下扫雪劈柴这类,今个走起来并不是太累。
反正没第一次去时那种咬牙感。
到了镇上,黎周周夸说:“相公今天真厉害,都没怎么歇着。”
顾兆:……
老婆,你好像夸幼崽啊。
到的早,问了镇上人,对方指了路,说药馆现在还没开门。两人便去早餐摊子歇会,一文钱的豆浆,两文钱的白饼,这饼里抹着猪油,贴着铁锅烘烤的外头酥脆,里面白软。
两人就要了一个饼,来时在家里垫吧了口,如今凑合吃吃就成。
吃完了身子暖,这才去了药馆。药馆门刚开,店里伙计正收拾,见了两人停了手里的抹布活,问是要抓药吗,看看方子。
“不是,我想问问店里有没有卖八角、香叶、桂皮、草果,其实我也记不清名字,只见过样子,能不能麻烦你拿出来相似的我看看?”顾兆问。
大早上才开门,店里没什么人,伙计耐心也好,说:“香叶草果有,你说的八角是不是角子?”便抽出来放在柜台让自己看。
顾兆一看还真是。
这时候药材普遍价高一些,反正比日用品高点,因为要采摘、炮制,但好在这里面没有特别金贵的药材,买了一包,花了三十文。
跟方糖价一样。
伙计打包好,收了银钱。顾兆和黎周周往出走,门口路被推着三轮木头车挡着,那人喊:“劳驾,你们铺子订了石粉一袋送到了。”
顾兆停着脚步,看到板车上放的细麻布袋子,从缝隙里深处白色粉末,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