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赫立时便拱手与她见礼,态度比对谢钦时都要端正。
尹明毓:“……”倒也不必如此。
谢策也还记得褚赫,热情地喊:“羊!伯父!”
羊伯父?
褚赫有些茫然,这是什么称呼。
谢钦纠正谢策,“不可无礼,这是褚伯父。”
褚赫倒是不介意,笑着认下:“无妨,羊伯父便羊伯父。”
白知许有些好奇地瞧向他,尹明若在她耳边低声介绍褚赫的身份,并且说明道:“姐姐的羊,就是褚郎君送的。”
白知许恍然大悟,原来表嫂所谓的“右相家的羊”是来自于这位,“羊伯父”……也是实至名归。
随后,彼此互相见了礼,褚赫便与他们同行。
谢钦问:“遥清,你不日便要启程离京,府里可安排妥当了?”
“孑然一身,说走就走,全无顾虑。”褚赫洒脱道,“不过空宅只留了个老仆守着,还得劳烦景明帮我照看。”
他说得极潇洒,尹明毓三女纷纷侧目。
但谢钦心里亦有所打算,便只道:“我会教府里照看。”
褚赫也没多想,直接道了声谢。
谢策坐的高望的远,这时老远瞧见前头的糖人摊子,便蹬直腿想要在父亲怀里站起来,小手还指向远处,兴奋地转向白知许,告诉她有糖人。
谢钦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虚虚地握着尹明毓的手腕。
此时谢策一乱动,谢钦一面抱紧他,一面暂时松开尹明毓的手腕,在谢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斥道:“老实些。”
谢策双手捂着屁股,瞪大眼睛看父亲,似是不敢相信父亲竟然“打”他,紧接着便扭向尹明毓,委屈巴巴地张开手,“母亲~”
尹明毓略敷衍地应了一声,见白知许和四娘一起去买糖人,抬腿也想过去瞧瞧。
但她一动,谢钦便又握住她的手腕,“莫要乱走。”
随即转回去继续与褚赫交谈。
而尹明毓瞧着紧跟在白知许、四娘身后,不敢离太远的护卫,有些无语,不过未免扯到他受伤的手臂,她也不好太过挣扎,就站在谢钦的身边踮脚看那头画糖人的进度。
只是长街上人来人往,总是会被人挡住视线,反倒是谢策,坐在父亲手臂上,视野颇好,将画糖人的每一步都看得清清楚楚,面具也挡不住他时不时发出些惊叹的声音。
谢钦余光注意到尹明毓的动作,边与褚赫说话边走向糖人摊旁,教尹明毓能够近些看。
糖人快做好,谢钦复又松开尹明毓的手腕,举起手随意地说:“钱袋在我袖中。”
尹明毓顿了顿,从他袖中取出钱袋,付了钱。
她要将钱袋放回去时,谢钦又借着宽袖,握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继续向前。
尹明毓忍了又忍,实在没法儿忍受手腕上一直箍着个“铐子”,便凑近谢钦,咬牙道:“你是怕我咬人吗?拴着我?”
谢钦无奈,“你又胡说。”
尹明毓便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既是如此,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他们说着话,又有路过的行人眼神诡异地看过来,来回在两人脸上扫。
有一个人,格外夸张,一路走一路盯着他们,都擦肩过去了,还扭头盯着他们,一副兴奋又压抑的神情。
尹明毓:“……”
即便知晓行人无法透过面具看到她的脸,还是尴尬。
她略微存了些期待,问谢钦:“我戴着面具,应是无人知道是我吧?”
谢钦回视她,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呢?”
她觉得……
尹明毓不由自主地望向褚赫。
褚赫本就在观察着他们夫妻,一与她的视线对上,立时便无事发生似的转开。
尹明毓:“……”
既然褚赫都能认出他们,难保没有别的人认出,况且歹人还由谢家护卫送去了京兆府衙……
尹明毓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一直都只是窝里横,在外还是十分端庄温柔的,今日之后,京里该如何传言?
郎君们倒也罢了,小娘子们会不会避她唯恐不及?
尹明毓一想到那场面,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命不由我”的悲愤来,也就顾不上挣脱谢钦的束缚。
而另一边,谢府里,谢家三位长辈得到了京兆府衙门送过来的消息,方才知道谢策险些教歹人趁乱拐走,皆心有余悸。
谢老夫人在府里坐等右等也没见出门的人早早回来,越发焦急,气道:“这得是多粗的心,遭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不赶紧回来!”
谢夫人也挂心,却仍耐心地劝慰道:“母亲,这不是正说明他们没事儿吗?否则早就派人回府来了。”
“便是没事儿,景明也该派人回来知会一声,凭白教咱们跟着着急。”谢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继续催人去灯会上找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