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打定主意要哄一下谢钦,便又绕到他身后,在他肩上轻轻揉捏,还问他是否轻了重了。
谢钦身体微僵,端着茶无法平静地饮下去,出言道:“你如常便是,不必如此……”
他送金簪便有预料,可完全没想到只是一支金簪,她竟然真的能态度翻转至此,心情实在有些不可言说地复杂。
他是想她笑,可不是这样如同交换的行径。
而他正出神时,尹明毓的手,在他肩上按着按着,忽然顺着他的肩颈滑向他的胸前。
谢钦一惊,倏地起身,手里的茶杯因为他突然的动作,漾出茶水。
“郎君?”尹明毓的手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茫然。
茶杯落在小几上,谢钦面无表情道:“尹明毓,你……”
他从神情到语气,全都是对她举动的不赞同,“不过是一支金簪罢了,怎能……怎能如此不庄重?”
“啊?”
谢钦控制着情绪,瞪了她一眼,而后一甩袖子,疾步离开。
尹明毓:“……”
她只是看谢钦不喝茶,想拿他的茶杯喂他,是殷勤了些,但怎么好像她是要吸精气的妖精似的?
而且他神情里“我送你东西,不是让你如此”的痛心疾首,到底代入了什么角色?
尹明毓满脸莫名,她很会哄人的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尹明毓实在是不理解,无语的很。
偏偏这时,青玉抱着一摞书进来。
“这是什么?”
青玉答道:“回少夫人,郎君说您要亲自修整院子,教婢子寻了需要用的书来给您看。”
尹明毓拿起上面的几本,一看,关于庭院的、建筑的,还有风水、五行的?!
“……”
“少夫人?”青玉觑着她的神色,小心地问,“婢子给您放在书架上?”
尹明毓放下,果断地摆手,“快拿走。”
“是。”
而尹明毓她想谢钦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模样,越是无语,一个好的合作关系里沟通至关重要,他不懂吗?
她不是那种一个人生闷气或者无语的类型,干脆礼尚往来,把她嫁妆箱底的教学册子找出来,包上帕子,装进木盒,交给金儿。
“送去给郎君。”
金儿捧着木盒,第一次到前院郎君的院子,跟着引路的小厮,低眉顺眼地走进书房,恭敬道:“郎君,少夫人命婢子送东西给您。”
谢钦拿着一本书,难得无法专注,见尹明毓的婢女送东西来,便命她放在书案上,待到挥退金儿之后,方才打开来。
帕子包裹下能看出是书册,打开帕子,书侧上单独包了一层书皮,平平无奇。
但是谢钦拿起册子,翻开的一瞬,暴露在他眼前的双人画一下子点燃了他的神经。
“啪!”
谢钦扔下册子,迅速合上木盒,保持着极佳的修养,平复片刻,才注意到书案边上有一张纸片。
他刚刚动作不轻,应该是从册子里掉出来的。
谢钦拿起纸片,翻过来,就见纸片上画了一团乌黑的线团,除此之外别其他。
谢钦:“……”
而东院里,尹明毓哼着小调,慢慢翻看起风水书。
第43章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自己的能力,尤其谢钦本身身体条件颇为优越。
但是,尹明毓的小纸条和这种秘戏图一起送过来,谢钦不可能认为它什么意义都没有,可他发现,他并不完全了解尹明毓,是以无法准确地概括一张图的涵义。
谢钦没有纠结于一张图的具体涵义,而是就此产生思考,他第一次意识到,在不够了解之时,如若能够更直接地表达沟通,就会免去猜测的过程。
他已经习惯了以冷静的姿态面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汹涌浪潮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许多争斗皆在不言中。
而这种冷静带入到家庭之中,显然不合宜。
谢钦并非逃避之人,平静下来之后,本想晚膳时回东院问清楚,不过谢家主叫他过去议事许久,离开时已是夜阑人静,便没有再回东院打扰尹明毓休息。
秋末将至,正是大邺秋税之时,谢家主奉陛下之命行监管之职,另还有其他要务,十分繁忙,且门下行事也得更加严谨。
谢钦身为人子,本身职务之外,需得帮谢家主分担,一连几日皆未能回东院,与尹明毓的沟通便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便是同僚友人的邀约,亦是能推便推。
褚赫亦给他送了请帖,得到谢钦亲笔回拒的信之后,便写了一封信教小厮亲自送到谢府,谢钦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