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怨欢姐她们红眼病,实在是那些女伎太过招摇,去西山便去西山吧,还特意绕个道来红馆门口打声招呼辞个行。
一般这种情况,元墨就拿个扫把在门口扫地,扫得烟尘四起,看那帮精心涂过五层粉的狐狸精们还敢不敢过来。
作为一个过气乐坊的贫穷坊主,元墨还没见过西山那些别院长什么样呢呜呜呜……
激动之下一把就抓住了姜九怀的衣袖,想求他把欢姐她们都带上。
但目光一对上姜九怀的,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吐不出来。
姜九怀嘴角有丝笑意,目光温柔,含着鼓励之意。
可他越是温柔,越是鼓励,元墨就越说不出口。
最后她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衣袖,假装上面有不存在的灰尘。
姜九怀看着她,目光有点深沉:“阿墨,你有心事?”
元墨笑:“你不是说我没心没肺么?哪儿来的心事?”
姜九怀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便要出发,元墨便没回红馆,睡足一觉起了个大早,带着元宝、大王和没良心上了马车。
只是还没坐稳当,平公公便来唤:“二爷,主子让你坐前面那辆车。”
前面那辆是姜九怀的车。
姜家的车队招摇过市,当然是传扬他深好男风的好机会。
道理元墨都懂,但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过去,自己也知道逃不过,毕竟拿人家钱就得给人家办事。
她一步三挪挪过去,一掀车帘,就见姜九怀盘膝而坐,膝上横着一架古琴。
大约是出门避暑,他没有束发,发丝尽数披在身后,如丝缎一般,身上穿一件淡青色丝质外袍,衣袖宽大,可男可女,低眉垂目,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拂,发出“铮”地一声。
元墨只觉得这一声好像是拂在了自己的心上。
她好像又看到了当初的花魁阿九。
姜九怀眼也没抬,问道:“二爷,想听什么曲子?”
元墨手脚并用上了车,动作十分轻快,满面笑容:“什么都好。”
姜九怀听出这声音里的喜悦之意,看了她一眼。
她喜孜孜地,眉眼好像都在发光。
手轻轻拂动琴弦,整个车队在琴声中向着城西进发。
元墨还在马车里发现了几色小点心,并一小壶酒。
她歪在车上,吃吃点心,喝喝小酒,听听琴曲,顿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抑郁长上翅膀,扑啦啦全从车窗里飞走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