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妃叹道,不妨事,我给咱们榕哥儿做一床百子被,这东西要的精细,大婚的时候再做便赶不上了。等明年开春了,你便向你父皇请旨,到时候准备准备,正好能用上。
咱们榕哥儿同旁的孩子不一样,他母亲生他时尚且年幼,身子不足,榕哥儿如今身子骨弱些,想来也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
当年,他母亲是受罪了,落了一身的病,自从有了榕哥,便再没有个一儿半女的,想来往后也是不能够了。
榕哥儿是你的嫡子,身子又弱,咱们万事都该十二分当心才是。
景妃兀自说完停了一会儿又问道,焕儿,你同中书大人家说得怎么样了,要是彼此都满意就在年前把事定下来吧。
一提这事更让郑焕糟心了,他叹了口气道,母亲糊涂了,这事哪里是儿子来商议的,平日里都是他母亲同梁家来往,原本听着梁家像是愿意的,只是前日里听说他们家的女儿不乐意,仿佛是恋上了四弟,正跟家里闹别扭呢,怕不是中书大人两头都想攀着。
你四弟?
可不是,那么个小毛孩子真是被父皇给惯的没边了,父皇日日将他带在身边,事必躬亲的指导教诲,让儿子在一旁看着情何以堪?
这便罢了,如今早就同梁家说好的婚事,四弟也要来插一杠子,刚上朝待了几天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母妃且瞧着吧,往后有他闹腾的。
景妃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连问他,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他了?
谁知郑焕轻描淡写道,我能怎么着,我不过跟他提了一嘴他亲娘李氏,让他自己好好琢磨去吧,免得以为自己是嫡子,真比咱们高一等呢。
景妃大惊,痛心道,焕儿,你糊涂啊,满宫人都知道的事,你见着谁同你四弟说了,偏生你要在他面前提,万一把你母后惹恼了,你从今往后还有什么前程?
郑焕不以为然道,母后莫急,儿子只不过推波助澜罢了,怎会自己同他说呢,那是惠亲王家的小子说的,赖不到我头上。
顿了顿又接着道,母妃只怕惹了母后,怕什么呢,不惹她便有前程了吗?
儿子这几年算是看清楚了,不论怎样,母后的心永远也偏不到我头上来,既如此,与其眼巴巴等着别人可怜咱们,倒不如自己放开手脚搏一搏,兴许便有出路了呢?
景妃此时只觉得心乱如麻,怪到前一阵子皇后领着郑灿上皇陵去了,想是母子两个把事挑破了,皇后惯会做人,这才到皇贵妃园寝里头认祖归宗去了。
思及此她对郑焕道,你真以为凭着你三言两语便能让你四弟同皇后隔心,未免想的简单了些,便是你四弟年纪轻,你母后又在宫里待了多少年?
谁知郑焕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道,母妃还是不了解人心,亲骨肉尚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只要种下了疑心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会找到缝隙生根的。
苏泽办事还是一贯的靠谱,没两天便把榕哥儿生辰那天赴宴的宗亲少年们查了一遍,连宴席上的玩笑都一段不落的呈给了我。
果不出我所料,看着仿佛是不经意,却处处都是精心安排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