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番,而后平静下来。
程梨知道他有话说。
她等。
任西安真得开了口:几十个小时了,程小姐继续这样,有意思?
程梨很镇定,看着他的双眸回他:不是有意思,是有所求。
求你。
凉薄月色打在任西安高挺的鼻梁上。
他侧着身,半张脸曝在光下,另一半隐于夜色间。
程梨以为他会走人,继续拉长她再度缩短下来的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任西安没走。
他还站在原地,长腿直立定如山。
随后任西安以一种语重心长的、想让她迷途知返的、丝毫没有气急败坏的、很让程梨意外的平淡语气说:之前跟你说的,没有一句是气话。
程梨觉得他此地无银。
他继续:今晚之后,别再见了。
程梨叹了口气,她这条想要重温旧梦的路,比想象中似乎要更曲折。
更直接的在后面,任西安说:闹僵了,很难看。
程梨哦了声。她听出来了,他是说他很坚持他的原则,下手不会留情,不会有所顾忌,她下场会很难堪。
任西安又抛出最后一句:程小姐以前可能不知道,现在知道倒也不晚,在我眼里,没有故人,只有死人。
字不多,但力道强。
都是自己造的孽,怪谁?
程梨眼神巅了几巅,心口一凉。
她虽用野狗形容他,可当年的任西安后来更像只挑着眼尾的漂亮且孤傲的孔雀,一晃尾就撩得她招架不住。
如今他性子变了,可道行一样深。
这几个字,捏死她的七寸,让她觉得跟人说话这件事都他妈像翻座喜马拉雅山一样难。
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说话,特么不就是诈尸吗?
***
程梨觉得她也快修炼出师了。
任西安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她还真是不怕打击决定继续诈尸。
周鲸取完车将车开到楼前的时候,程梨走上前。
任西安已经在车停那刻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程梨问周鲸:你们去市里吗?
周鲸用眼角余光不时扫一扫任西安,点头:是。
程梨往远处一指:我车坏了,钱包也不在,这里也就认识你了,搭个车行吗?
不是大事儿,但周鲸为难地看向任西安。
除了冬风,谁都没出声。
周鲸领悟,重新解锁车门:上来吧,去后面。
抛开私心,这的确是程梨回城的最便捷快速的方式。
她坐在周鲸后面,和任西安斜对。</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