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难以置信,委屈,无辜。
朝慕云看着这个委屈无赖的小狗,握着他的手一起倒茶,全程端的稳稳,没让他用一分力,茶盏也倒的满满,忍不住笑了。
“好好好,信你,只信你一个,行了么?”
“那说好了,最信我。”
夜无垢没忍住,倾身过去,轻吻了朝慕云眉心。
男人气息靠近,携着夏夜的风,可能进房间前,他去过厨房一趟,看过槐没熬煮的药汁,身上沾了些药香,离远了几不可察,同处一室那么久,朝慕云都没有闻到,但此刻他靠近,气息交错,这个味道就很明显了。
药香……
朝慕云突然想到一点:“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药下手?”
“药?”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揽芳阁时,被老鸨拦住不让上楼,芷檀说了什么?”
夜无垢:……
他头扎在朝慕云肩头,抱着人无奈叹气。
他才不想想旁人在做什么,做过些什么,他眼下只想抱着喜欢的人温存一会儿,为什么这人满脑子都是案子,就不能有会儿他?
他不说话,朝慕云还以为他忘了,认真提醒:“她说过一句,反正吃了药也睡不着……对么?”
夜无垢无奈,只得点头:“……嗯。”
朝慕云思考:“看她习惯了的样子,这种药应该是经常吃的,那日她未上妆,我观她气色不错,厚九泓送回来的消息卷宗里,也言她每日营业都很积极,从未懈怠——她的身体状况应该很好,没有病痛。”
但凡是病,无论大小,都会对人的身体及精神状态有影响,芷檀看起来非常健康。
“她似乎不需要吃药。”
没病没灾的,吃什么药?
夜无垢懂了朝慕云的提醒方向:“非本人身体需要,那就是别人必要的控制手法了。”
有人要求芷檀吃这个药,芷檀不能反抗。
“这件事提醒我们两点,”朝慕云眸底墨色流转,似有光华隐动,“一,别人为什么要控制芷檀,这是什么药,用药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下毒蛊伤害她身体,挟制她做她不喜欢,且非常难的事,还是只是警示,告诉她她反抗不了,只有服从一条路?”
“二,芷檀当时说的这句话,只是漫不经心随口提到了,还是有意而为?”
这句话,让房间气氛一静。
夜无垢:“你是说……”
朝慕云迅速思索:“揽芳阁头牌不是那么好当的,青楼里的姑娘想站稳,靠的绝对不只是美貌,芷檀不仅要知情识趣,聪颖通透,长袖善舞,还得少犯错,尽量不犯错。我之身份并未隐瞒,那日在揽芳阁,老鸨一口一个大理寺大人,芷檀不可能没听到,她不是行事不密之人,为何要说‘她在吃药’的事?”
这会不会是投诚,有意在暗示,试探?
在可能隔墙有耳,并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懂,是否能帮忙的情况下,她不敢说的太明显,只能隐晦,如若对方能领会到,来日自会去寻她,如若没有,也不过是,她没有这个机会。
“她不止试探了一次,”朝慕云看着夜无垢,“房间对坐时,她也试探了你。”
夜无垢脸立刻黑了,的确有,还是惯用杀招——美色。
差点没让病秧子误会!
朝慕云捏了下夜无垢手掌,夜无垢立刻被哄了回来,亲了口他手背:“说吧,让你男人做什么?”
你男人这种话……
朝慕云第一回 听到,稍微怔了下,不过案情更要紧:“我们悄悄的,去查这个方向,芷檀敢那么说,她吃药的事就没有避着人,那药方,药材,便都有查处,你去细查,尤其里面若有特殊不好配的药材……带着查到的消息去见芷檀,若我们猜想的方向没错,她必会配合。”
夜无垢沉吟片刻:“但如果,她是本案杀人凶手的话,这可能就是故意摆在明面上的饵了。”
朝慕云:“所以你务必得小心。”
“我马上着手查,”夜无垢应了这个活儿,“……但本案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嫌疑。”
朝慕云颌首:“比如我那位父亲,说着同王德业不熟的话,一问三不知,但王德业死亡这么久后,我们上门问话,他却仍然清清楚楚记得当日时间线,什么时间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正常人连三天前晚饭吃的是什么,都要好好想一想,甚至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么久的事,他能记得这么清楚?
夜无垢神情更是不怎么好:“你中的泉山寒,也是他弄回你家的,他与江湖中人,必有关联。”
这老东西背后必有人,只是藏的太深,怎么都查不出来。
“同理还有胡复蒙,”朝慕云沉吟,“本案中,明确有信息显示,与漕帮走的最近的,就是他了。”
夜无垢嗤了一声:“什么和康岳只谈理想,风月,不涉官场,不涉利益,骗狗狗都不信,这两个人绝对有猫腻。”
朝慕云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日沁雅茶舍,自从康岳走进房间,胡复蒙就没怎么说话?”
为什么?
是担心说多错多,还是不能说,不敢说?
他心里又藏着什么事?他想做,或做了的行动,有哪些?
“李寸英的死亡时间,我总感觉有些微妙……”朝慕云道,“户部侍郎单于令,本案中一直游离,好似关系并不紧密,我总感觉他身上有关键点,但尚未寻到。”
“不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