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说了是客帮的人,跟主帮有什么关系,就算要交代,用得着给你交代?
“漕帮兄弟一家亲,主帮客帮又有什么关系?”夜无垢笑的可吓人,一看就不好惹,“今日主帮姓康,未知来日,许会姓夜呢?李大人伤了我的人,还不肯给交代,难不成是想下去陪我那兄弟了?”
方才打过架,他的玉骨扇边上还有点滴血渍,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干的出杀人的事。
不知情的,顶多是吓了个白脸,知道的,比如主帮悄悄跟过来的人,忍不住牙痒痒,鸱尾帮帮主实在太不要脸,两头吃啊这是!去赤蜂帮就说姚波搞了他的人,要交待,到这,又说姚波是他兄弟,被害死了,李寸英得给交待!
李寸英:……
惹不起,我躲不行么!
他深呼吸一口,似十分为难:“此事……在事发之时就已知会过主帮,还报了官尸检,认定乃是意外,与我无关哪。”
夜无垢才不管,大马金刀往主座上一坐,摇着扇子,踩着凳子,耀武扬威,风流浪荡:“官府认不认,与我漕帮何干?今日李大人不但得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还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么,叫我查出来不对劲之处——”
他微微一笑,杀意满溢的眼神精准刮过对方头骨:“我瞧你这颗头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用做酒具很好。”
李寸英:……
简直大胆,放肆!青天白日,胆敢威胁朝廷命官,是嫌活太长了么!
他眼神示意屋外心腹,去报官,快,这可不是暗夜里漕帮盘子,就不信没人能收拾得了他!
跟着帮主过来的鸱尾帮众在沐十示意下,根本没理。
报就报,随便。
以前兴许会忌惮收敛些,但自家帮主是什么身份,时今又是个什么情况,什么形势,怎么会怕?
沐十这种心腹知道的机密,底下人并不知道,但他们知道另一条,对啊,为什么要怕,怕什么怕,咱们帮主,可是小朝大人的人!
小朝大人是什么人,大理寺最厉害的大人!
第68章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夜无垢在外面‘胡作非为’并不低调, 消息很快飞到了皇宫。
承允帝听到哈哈大笑,朱笔不小心在奏折上划出长长一道,干脆把笔扔到一边, 笑了个痛快:“你瞧, 朕这个儿子, 是不是很有意思?”
天子殿中批阅奏折,左右并无旁人,只有一个心腹桂公公。桂公公年逾花甲, 是自小跟在承允帝身边伺候的,有功夫傍身, 体格不错, 精神头也很好, 十六年前之事,于天子是巨大打击,于他也是难以言说的遗憾。
当年事发突然, 桂公公一直伴在皇上身边, 他之忠心都是冲着皇上, 几乎是以一己之命,换了天子平安,之后休养了整整一年,身体才好回来, 可太子的遇害, 小皇子的失踪,加之其后皇后的缠绵病榻,撒手人寰……
天子的伤痛, 没谁比日夜伺候在身边的人更懂。
桂公公一直在想, 如果当年他能去救下小皇子……
可当时局势万分险峻, 若他离开皇上身边,没替皇上挡了那一刀,结果会不会更糟?
还好上苍怜惜,小皇子找回来了,皇上仿佛一夜年轻了几十岁,觉睡得好,饭吃得香,连批阅奏折都比以前积极了很多。
“天之骄子,合该张扬,老奴……此前一直担心,”桂公公伴驾多年,深知天子脾性,私底下说话时,并没有那么循规蹈矩,字字小心,“小皇子流落在外,万一被人欺负,胆子小了可怎么办?胆子大点,皇上给紧紧弦,还能克制一二,这胆子小了,可不好练,如今岂不正好?小皇子孝顺懂事,是您的福气呢。”
承允帝叹了口气:“是啊……他两三岁时那脾性,朕都担心十来岁时不好教,翻了天可如何是好?后来丢了,也担心寻回来变得怯懦胆小,朕不知要如何愧疚,这孩子懂事,恐老父亲为难,自己就能长得这么好……”
桂公公:“小皇子心中无畏,有勇敢谋,看起来放肆,实则从未刻意耍威风,今次也是为了大局,可不能叫没长眼的给欺负了。”
“不错,一群眼皮子浅的蠢货,朕的儿子也敢欺负?”
承允帝冷笑一声,虽然现在多的东西不能给,不能叫人知道,但护犊子还是得护:“拟旨,大理寺寺丞朝慕云,才华卓越,能力不俗,入大理寺不足半年,凡有案件无不破解,立功无数,朕心甚慰,擢升为大理寺少卿。”
刑狱人才本就难得,巩直调任后,这个职位空缺那么久,也是宁缺毋滥,有些事可以调派不熟悉的人暂代,有些却不行,人命关天,案件容不得半点马虎。
承允帝观察了这孩子很久,一直没给人升官,不过是觉得年纪还小,可再历练久些,现在么,反正有他看着,出不了错!
桂公公就笑了:“老奴这就去准备传旨,批了这半天折子,皇上也歇歇,回头小皇子见您瘦了,许会不高兴呢。”
承允帝又开心了:“用得着你这老货提醒?累了就休息,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精力养足了,才能更好对理朝政,朕不比你懂?”
您懂是懂,可您之前照做了么?
还是小皇子回来的好。
桂公公行礼暂退。
不多时,他亲自带着圣旨去往大理寺,圣旨下发,自然不会没有动静,沿街不说敲锣打鼓,仪仗队摆出来都十分吸引眼球,听到是升官圣旨,大喜事,百姓们忍不住过来凑热闹,大理寺的人也与有荣焉,一个个面色膛红,腰板挺的笔直。
主簿李淮更是捧着胖肚子,乐呵呵来回招呼支应,别看人胖,跑的灵活极了,十分尽心。
有人悄悄问他嫉不嫉妒,一个几个月前同他平起平坐,甚至不如他的人,现在官升到了他前头,心里头不酸的慌?
李淮直接送了别人一个白眼。
这有什么酸的?朝慕云才能远在他之上,几个月相处下来,脾气虽然不怎么好,案子是破的真漂亮,干他们这一行,别的都是虚的,唯有真本事,才是立足之本,没见因为‘无案不破’这四个字,同行都不敢瞎逼逼了么?他现在出去,谁敢不给面子,全托的朝慕云的福!
有个能力卓绝,基本不会出错的上官,他办什么事都方便,而且朝慕云那性子,有事能扛,交际吃酒就不行了,不说身子不行,本身性格也不爱这个,大理寺再是清水衙门,基本的人情往来也得有不是,大人不去,还不得指着他?
“小朝大人离不了我呢……”
你们懂个屁!
朝慕云接了圣旨,倒没有太多喜出望外,于他而言,现在更重要的是案情本身。
夜无垢在外面‘张牙舞爪’,消息传到哪儿都是,他自然也听到了,如今又接到了圣旨,自然闻琴知雅意,点了几个皂吏过来:“你们几个,去帮夜帮主壮壮威,大理寺办事,名正言顺,外人不得僭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