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慕云声音,黑衣人缓缓松了刀,坐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两个人的互动,发生的这一切,因夜色掩盖,远处的人看不到,又摸过来准备助力的两个黑衣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
“好像有点邪性……”
怎么就突然让人睡着了?
看上去病病歪歪一个人,被人轻而易举刀架到脖子上,丝毫没有反抗能力,可转了转手上铜钱,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放下刀,自己睡觉了?
二人对视一眼:“你说要是把铜钱抢走,他会不会……”
“没了铜钱,还有别的,要真是个什么邪性的本事,你以为只能靠一样东西?”
“那还上不上?”
“先等等,看他干什么,而且这人根本对姓夜的没用,胁持也止不了人家动作,万一咱们真不小心杀了人,姓夜的面子挂不住,大开杀戒,你我不就……”
“哈哈哈哈——”
夜无垢笑得相当愉悦:“来啊,有本事就一起上,杀了我!”
他就知道,小看病秧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这人刚才明明可以走,却留下来陪他……他知道,是信任,是默契,信他有实力应对面前的事,默契的知道,他不会将他作为负累,也同样会信任他,不会顾此失彼。
病秧子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夜无垢越杀越凶,越杀越愉悦,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漕帮为他设的杀局,从来都是环环相扣,绝非临时起兴,还有这个田村,那个蛛娘娘力量到底有多大,他如今尚不知晓,也不敢随意判定。
扔出扇子,收割人命的同时,他食指卷进唇间,吹了声悠长的口哨——
有马声嘶鸣应和,很快暗暗夜色里,出现了一匹枣红马,它本该融于夜色,却因毛发太漂亮,太丝滑,折射着璀璨星芒,看起来漂亮的紧,又神骏无比。
它似乎也极有眼力,现场这么多人,它不慌不乱,直直冲着夜无垢奔来,还因挡路的人碍事,一蹄子踹开了一个。
“小红真乖——”
夜无垢翻身上马,轻夹马腹,马儿就冲朝慕云奔来。
隔着很远,他就伸出了手,朝慕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二人双手很快交握,夜无垢一拉手一扣腰,就将朝慕云拉上了马背,放在自己身前。
“朝大人今日表现不错,值得嘉奖。”
“嗯,你也是。”
只简单两句话,一个看似暧昧,像拥抱又不像拥抱的拥抱,夜无垢克制的保持着距离,将玉骨扇塞到朝慕云手中:“小红很乖,你不要害怕,不会摔。”
朝慕云握着留有对方余温,带着些许血腥味的玉骨扇:“你呢?”
夜无垢笑唇微翘:“担心我?”
朝慕云坦然点头:“嗯,担心。”
夜无垢猛的心跳怦然。
他咂了下舌,声音微哑:“不要在这种时候,对我说这样的话啊……”
四外太吵,他声音又太轻,朝慕云没听到:“嗯?”
“一些臭虫而已,不用担心。”
夜无垢拥着朝慕云,吻了下他发顶,旋即翻身下马,拍了拍马屁股:“好好送他回去,乖一点。”
马儿嘶鸣一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尖锐的刀戈鸣叫慢慢变得遥远,淡淡的血腥味也闻不见了,很快寂夜无声,处处安静,除了拂面而过的风,再无多的感受。
马儿很快,但真的很稳,朝慕云只是不太会骑马,并不是一次没骑过,加上来之前夜无垢对他的小小‘特训’,技巧虽不成熟,但驾驭一匹很乖很懂事的马,却已足矣。
“你叫小红啊。”
他摸了摸马脖子上的毛,想着身后战场会是怎样的激烈,夜无垢把玉骨扇给了他,现在没有武器,怎么对付那些人呢?
漫长旅程在脚下时,时间会有钝感,好像变得无比漫长。
不知跑了多久,城门遥遥在望。
再一次,朝慕云看到了放在一起营救田村女人的另一拨人,因为带着身体状况不一的女人们,他们速度慢了些,这时才走到这里,但他们速度丝毫未缓,一直冲着城门,显然是有什么方法能叩开城门。
朝慕云此行公差,是走过流程报备的,带着大理石腰牌,出示给守卫就能进出,倒也不用刻意沾光。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暗暗夜色里,似有黑影坠上了这支队伍,蠢蠢欲动。
交手,几乎就是瞬间的事。
朝慕云自忖有保命手段,但正面和这么多人打架,基本就是送菜,不可取。
他闭了闭眼,摸了摸枣红马的脖子:“咱们再快一点,想办法救人,可以么?”
与此同时,狠狠一夹马腹,绷紧了浑身力量,身体前倾,跟着刀儿冲了出去。
他要率先进城,寻找支援!
刚到城门,看到小将军华开济正在和守卫吵架,闹着要出去,嘴里振振有词:“我就是忘带腰牌了,至于这么严格,我的脸难道不是通行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