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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这位小将军年二十二,早过了招猫斗狗的年纪,普通人都会变的稳重起来,偏他不,他是戍守边关华老将军的熊孙子,从小就过分活泼,天赋不错,少年时就战绩亮眼,是大允受封年纪最小的将军,好用是真好用,但凡外敌入侵,派他出去,必是胜仗。

可以这么说,以大允接连两代帝王的造作,国家能保下来几乎是个奇迹,华家有巨大功劳,若非几代战将撑着,光是外敌就够大允吃一壶的了。

总之这位华小将军厉害是厉害,战功也是实实在在的,可没战事时,皮也是真的皮。

比如最近两个月,边关无有战事,华老将军实在受不了这熊孙子,打改不了,骂了也不听,干脆把人赶回京城,让家中女眷好生管教,这孙子不吃硬的一套,来点软磨工夫,许就有用呢?

结果没用,他小的时候就没用,现在长大了,更是不行,担心家中长辈吃不住,兴致来时,华开济甚至几天几夜不着家,就在外面造作,脾气被人惹起来,和人打架也是常事。

可京城不是军营,打架可不叫切磋,苦主较真,你就是犯了法,得接受惩罚。

这种街巷市井小事,没犯到人命,刑部不管,京兆尹又头疼,师爷曲才英多有才啊,一推二推,就给推到了大理寺,这位化小将军,时不时就得到大理寺蹲两天牢房。

次数多了华开济自己都懂了,打完架,看到大理寺皂吏,一点都不反抗,乖乖的任人带走,但他又憋不住,只几天也受不了,长长睡一觉后无聊,就琢磨着越狱。

他犯的事不算大,越狱……也不能算严重,但违了法就得抓啊,于是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皂吏们被折腾的疲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下面朝上反应,李淮搞不定,就来找了朝慕云。

朝慕云也干脆,调来了华开济所有卷宗资料,全部翻看过后,去牢里和人聊了一次,情况就变了。

之前这位熊将军还在外头祸祸人,现在只祸祸他们大理寺了!他也不是乖了,不越狱了,而是招式推陈出新,越来越刁钻,但凡意动,必让大理寺守卫发现,发现了又解决不了,抓不住他,他就把整个大理寺闹一遍,不杀人,不揍人,不偷东西,就是趁着晚上所有人都休息时,把东边的东西搬到西边,把西边的东西搬到南边,要不就藏起来,总之,就是叫所有人不消停!

李淮现在每天上官署点卯都提心吊胆,生怕这位祖宗又开始玩,他们光收拾东西就要小半天,还有那么多活儿要干,晚上指定要加班加点,不得休息!

“我不管,反正你官大,这是你的事,你要是再懈怠敷衍,我就不走了!”

朝慕云相当淡定:“不走便不走。”

这驾势,看的李淮直接愣住,咋的,我走不走你不关心,反正你到点会走是吧?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笼络下属的上官!

“我就跟着你!”李淮差点拍桌子,“你在哪我去哪儿,你回家睡觉我就歇你脚踏上!这事你要不管,大理寺上下也干不了别的,都回家陪媳妇算了!”

朝慕云没说话。

李淮着急:“你前两回捉住他,他就对你有浓厚兴趣,故意不跑,就是想见你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朝慕云心下算了算:“我一共捉了他几次?”

“四回?”李淮也掰手指头数,“不,五回了!”

“小半个月,”朝慕云起身,“也是时候了。”

李淮:“你干什么去?”

“不想夜里看到脚踏上的胖鬼——”朝慕云背着手,慢悠悠往外走,“自然得去收拾熊孩子。”

朝慕云并没有直接走到华开济所在地点,而是去校场看了看,点了正在操练的皂吏,一共九人,低言几句后,再一起去往这位小将军造作的阁楼。

华开济听到动静,眼睛立刻就亮了,抄起一把长刀就冲了出来——

理所当然的,遇到了朝慕云派出的三人小队。

先遣就三人,站位游走,是个大大的三角形,其中一人在前主攻,着软甲,执刀,轻装上阵,后面两人一用弓箭,总是站于掩体外,拉弓远射,这个远射目的随战势随机,可以是为主攻者补刀,可是为队友掩护,也可以在目标未设防,暴露充分时,抓住时机攻击。

此二人始终站位相隔,距离固定,从不靠近,亦不会离开太远。

而最后一人,负重略多,基本不参与攻击,进行全场游走,战局优势时,进行视线骚扰,队友需要时,对其需要之物进行补给,他是最为灵活之人,可能有时在前,有时在后,站位任务不一而同。

这三个人都是大理寺最普通的皂吏,工夫肯定有一点,但绝对谈不上精妙,只是彼此之间工作配合很久,有很高的熟悉默契度,加之朝慕云特意强调的战术规则,分明每个人都差华开济太远,华开济却短短时间内并不能战胜三人!

“哇哇这是什么有趣有趣!”

华开济越打越兴奋,眼看着三人不敌,朝慕云手一挥,又上三人,仍然是一模一样的三人小队,同样的组阵模式。

华开济就觉得阻滞多了,虽然还能玩,却已有些难以使力。

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在华家军中,不说以一敌百,他一个打十个完全不是问题,速度还很快,还都是操练有素的士兵,就大理寺皂吏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竟然能留住他这么久!

朝慕云负手站在廊下,手再一挥,又是一个三人小队,仍然是同样模式。

三人小队彼此默契,攻击华开济时似强炸一个点,组到一起也没有打架,因目标战术过于明确,直接形成了个战斗群,华开济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别说玩了,他感觉这些人能把他留住!

这只是九个人,如果更多人呢?如果是一支军队呢?

以三人成团,成为小队基础,分开可以各做炸点,突破敌方防线,整合可为优质战队,以点成面,强袭对方核心!

一场架打到最后,皂吏们自然不能把华开济怎么样,但华开济的确没有突破重围,从这群他认为只有匹夫之力的皂吏包围下出去。

直到朝慕云抬手,皂吏们散开,这场架才停下。

华开济额角起汗,微微喘息,看向朝慕云的眼神亮极了:“你果然有本事!我打仗无数,什么鹤翼阵长蛇阵方圆阵,没我不会用的,这个真是新鲜,三人一组,可单可拼,这叫什么战术,怎么做到的?”

见朝慕云不说话,只慢条斯理摇扇子,他更急了:“这玉骨扇是好看,但你好像也没那么热,汗都没出一滴,你折腾它干什么,快说说说说说,到底是什么?”

“三三制。”朝慕云话音缓缓,“如你所见,可做点,可做面,也可与其它战术相合而用,你若不服,可继续跑,看我抓不抓得到,不过——”

他停了下,微笑:“我这人身体不好,脾气也怪,若让我心烦累到,余下之事,便不怎么好谈了。”

华开济自牢里第一眼看到这个病秧子,就感觉他很特别,跑了这几回,果然,这病秧子总是有法子治他,且每回拿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样的人何故在大理寺蹉跎,该入他华家军做军师,积不世战功,留青史之名!

“我不是要逃,是想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华开济起初多有挑衅,几次交手下来,也算摸到了点病秧子脾性,这人还真没撒谎,不能真惹到,否则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前方所有准备工作,都为这一刻,朝慕云浅浅勾唇,鱼,已经上钩:“我的本事,从不会教不规矩的人。”

“我怎么不规矩了?”华开济着急,甚至开始拍胸口,把祖父端出来吓人,“我是根正苗红的华家军,家训保家卫国,不伤我大允百姓,也不让任何人伤我大允百姓一根毫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