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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朝慕云一句话还没说完,拾芽芽已经贴着墙角走到一边,掀开带着盖的水桶,提起将热水倒进盆里,热腾腾的水汽出来:“九爷说公子体弱,山上晨间寒重,水冷的紧,我便烧了些热水,公子可洗漱……”

她眉眼干净纯澈,有些怯怯的,心思一眼就能望到底,像个受过伤的小动物,特别感恩遇到的一点点美好,想要报答,又很担心自己做不好,害怕被拒绝。

朝慕云垂了眼,翻身下床。

好在厚九泓只帮他脱了他外裳,穿的严严实实,并不尴尬。

拾芽芽想过去帮忙叠被子,见公子要自己整理,便收住脚,垂了头,在公子过来净面时,小心拿托盘捧了帕子,方便他擦手。

洗漱完坐到桌边,朝慕云发现桌上小菜极为精致,拌的小咸菜都用胡萝卜雕了花,桃菊芍药,还有各种憨态可掬,圆圆胖胖的小兔子小狐狸。

拾芽芽脸微红:“那个……昨夜雕多了,扔了也浪费,就……”

朝慕云已经拿起筷子,尝了颗小梅花:“很好吃。”

拾芽芽脸更红了:“公子喜欢……我以后做更好的……”

朝慕云不是客套安慰,饭菜味道是真的很好,平平无奇的米和胡萝卜,在有些人手里,似乎聚了天地灵气,是最不可错过的美味佳肴。

“你吃过了么?”

“嗯,吃过了,还被大人叫去问了话,”拾芽芽见他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小声道,“我有点点怕,我没看到杀人,也没看到尸体,就是帮忙做了几顿饭,送了些茶水点心,大人就问了那么久……”

朝慕云:“大人只是公干,许因你是见过她们最多的人,希望能得到线索帮助。”

拾芽芽抿了抿唇:“可我真的知道的不多,就是送饭菜茶点见过几次,冷姑娘人特别好,笑起来很好看,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在写字,写字时手腕漂亮极了,好像多写写,烦恼就能跟着墨点子散在纸上,消失不见……”

“黄夫人脾气就不怎么好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病,情绪不佳,总爱寻人吵架,挑剔我泡的茶水,食盒的摆盘,还骂冷姑娘不懂体贴,骂她不孝。”

朝慕云:“不孝?”

拾芽芽:“嗯,说她不听话,不肯成亲,说她已经十八了,还嫁不出去,自己脸皮厚,连累一家人跟着丢人,哪家都没这么惯着姑娘的道理,这回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不然府里后头的都不好说亲……”

“冷姑娘同她娘亲吵了?”

“我没听到过,”拾芽芽摇摇头,“我只见到冷姑娘偷偷哭。”

“前天晚上?”

“嗯,我在下钥前最后给她们送了次热茶,冷姑娘眼睛红红的,悄悄将拭过眼睛的帕子藏在背后,我看到了……”

一碗粥还没吃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厚九泓回来了。

拾芽芽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重重给朝慕云鞠了个躬,就跑了出去:“公子慢用,食盒放到院子里就好,我晚些会来收!”

厚九泓皱着眉进来:“她怎么回事?胆子这么小?”

朝慕云看他,身材非虎背熊腰,是精瘦的那种,细眉长眼,五官算端正,皮肤比一般人略白,虽不算讨喜,也不会让人讨厌,偏他留小胡子,审美奇葩,张口闭口老子,一副强盗行迳,小姑娘见了当然要离远些。

他眉目淡淡:“见过巩大人了?”

厚九泓:“你怎么知道!”

“熏香,”朝慕云指了指他衣服,“非是佛堂檀香,只昨日在巩大人身边闻到过。”

厚九泓闻了闻自己袖子,还真有:“要不说这官家大人们用的东西就是好呢……”他一屁股坐到桌边,“咱们这位巩大人,可真是勤勉,一大早醒了就开始干活,嫌疑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拎过去问话,头一个叫的就是刚刚的小姑娘,一会儿就该轮到你了,你可吃快点。”

话音还未落,就见朝慕云放下筷子,把空碗往前一推。

厚九泓眯了眼:“你让我给你收拾?”

朝慕云把空空的茶盏也往前推了推:“还要热茶。”

厚九泓怒了:“别蹬鼻子上脸,我不是你的小厮!”

“哦,”朝慕云云淡风轻,“那你可以给我雇一个。”

‘刷’一声,厚九泓抖出印着二人手印的契纸,拍的啪啪响,“你看清楚了,是你欠我的,不是我欠你的!”

朝慕云云淡风轻:“你可将雇用小厮的花费折算成本,加到里面。”

厚九泓:……

他做这张契纸,本来只是不想被白白占便宜,病秧子使唤了他那么多次,他坑一回怎么了?现在感觉怎么都是亏,他付出了大量时间,大量精力,要是病秧子真的死了,收不回本,岂不亏大了?可要照顾病秧子,继续往里投钱投精力,还是亏,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病秧子就是故意的,黑肚皮,一肚子坏水!

沉没成本的造成,向来对主观决策影响巨大。

朝慕云眉目舒展,根本不怕厚九泓的凶相:“让你查的东西,可有结果了?”

“村口的驴拉磨晚上都要休息的,就这么点时间,够干什么的,病秧子你不要太过分!”厚九泓哼唧完,抱了胳膊,“不过九爷是谁,当然有所得,薛谈奇永年的关系不行,巩大人一早提调嫌犯,我还没来的及同他们吵架,不知道,别的么,稍微有了点,比如前天所有人一起拉肚子这个事,其实是山上一种野草,略带毒性,这几天时不时下雨,溪水水位高了,淹了一小片,水浸过毒草,顺着流下来,可不就让寺里人遭了?倒不是饭菜的问题……”

“……有个事真叫你猜着了,死者死亡时间并非丑时,而是寅时,母女俩前后脚死的,更具体的时间仵作那边没记,黄氏中的毒么,只说是剧毒,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还有冷春娇胸口刀刃角度……”

朝慕云认真听着,等厚九泓说完,不待仔细分析,房门被皂吏敲响,言巩大人有请。

这是要被提调问话了。

朝慕云起身拢衣:“我先过去,旁事回来再说。”

厚九泓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病歪歪的样子:“你行么?撑不住了认个怂不丢人,人家可是官,心眼多着呢,当心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朝慕云淡淡看他一眼:“君子俯仰天地,我身直心正,不吃人,自也不会被吃。”

“拿大话糊弄谁呢,我反正……”厚九泓眼神闪了闪,“反正你自己注意点,别怪我没提醒你,本案你疑点最重,上官这回,你不大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