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墙面贴着冰冷瓷砖,窗户大开着,映出墙外翠竹幽碧色,水龙头下冰冷的凉意迎面。
柳瑟口腔里过了好几遍凉水,才把恶心感抵住。
口红被水冲淡,流水顺着手臂往下滑。她在厕所间待了许久,不愿意出去。
“高主任,对,麻烦您来一趟,事出紧急......”
钟晏像个门神站在厕所外打电话,脸色沉郁,看着不好惹,几个女路人也不敢进去。
钟晏走到女厕所门口敲了敲门。
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柳瑟心上。
柳瑟猛然抬头,沾满水渍的镜子里钟晏正看着她,柳瑟眼眶微红,不知道是不是冷水进到眼睛里了,好像哭过。
钟晏挂了电话:“要在厕所住一晚上?”
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事情似的,她最讨厌他这样平淡的口吻。
柳瑟默然低头,安静地从他身边走过,不看他一眼,站在柳虹身边。
钟晏摇摇头,脾气很好地和柳虹说道:“柳虹姐,高老已经在路上了,她家离医院近,想必很快可以到。”
按理说,钟晏喊她一声姐并不为过,但柳家与南桥钟家差得十万八千里,他一声柳虹姐实在是让柳虹诚惶诚恐。
虽然她心底一直觉得柳瑟和钟晏般配,但也只敢在心底想想,一搭上门庭背景,这种话说出来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柳虹看了眼抱着她手沉默不说话的柳瑟,对钟晏道谢。
“那我们先去陪着君君。”柳虹说得客气。
没等钟晏再说什么,柳瑟垂着头急不可待地拉着柳虹走,一点也没看他。
钟晏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之前赵平阳找的医生太年轻,研究生毕业还没几年,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隐约觉得像是川崎病,如果君君真得了这个,他也不敢妄下断言。
只好钟晏出马请了高主任出山,高主任是川崎病专家,检查了一会儿,摘下听诊器:“是川崎病,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怕是要出大问题。”
柳虹担心地呼出一口气,对着高主任和钟晏又是再三感谢。
******
病房里白炽灯光线明亮,照得柳瑟血色全无,口红在盥洗室的时候被她擦掉,脸色白惨惨。
睫毛似蝶羽,上下煽动,仿若惊鸿翩跹而去。
柳虹和赵平阳去交单子办理住院手续,虽然川崎病凶险,好在已经有应对措施,让人心安不少。
钟晏靠在门框上,两根手指取下眼镜,眼睛发酸,他捏了捏鼻梁。
病房里白墙上挂着的时钟一圈圈走过,快凌晨2点,钟晏昨晚上加班到凌晨,他有些受不住。
抬眼瞥向专注照顾着君君的柳瑟,似乎没有和他走的迹象。
他忽然道:“和我回去,我已经让平阳安排下去了。
柳瑟置若罔闻,钟晏朝她走去,又说了一遍。
“我要照顾我姐和君君。”她不看钟晏,声音低低的,坚定的拒绝。
钟晏的性子都快被磨完了,觉得眼前的人特别固执,不像乖顺的小猫。</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