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碧霄却不这么想,当年大师兄和猰貐那一战就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太轻敌了,把人手都分散调到了太行山外面,才导致大师兄最后一战背腹受敌身边连个护阵的人都没有。
蓬莱出现的那妖兽,若真是不足为虑,玄清和芃珺两人出马,不至于七天了还没有回来。
碧霄起身,“我不放心,还是想亲自去蓬莱走一趟。”
玄庚眉心一皱,待要阻止,却被碧霄先一步拒绝:“二哥,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虽然我现在住在瀛洲殿,但我做任何事都是自由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也同样担心玄清和芃珺,请你不要阻止我,我必须去。”
她神色坚决,心意已定。
玄庚叹了口气:“我知道拦不住你。罢了,你想去二哥便陪你去吧。”
碧霄顿时迟疑起来,二哥腿疾不便,听到她执意要去蓬莱时,没有再阻止,反而提出陪同她一道去。
反而让她有些为难。
若是她自己去受点小伤无大碍,但若是她害得二哥受伤的话,碧霄难辞其咎。
“二哥你还是留在瀛洲吧,我自己去就行。”
玄庚顿了顿,垂眸掩下不知是黯然还是什么的情绪,少卿苦涩一笑:“二哥知道我现在是个没用的残废了,你嫌弃二哥是个累赘。”
碧霄连忙摆手:“二哥,你不要这样想,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她蹲在玄庚轮椅前,握着他双膝正色道:“二哥,在我心里,你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二哥,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不仅我不会这样想,师兄他们也都不会这样想。”
玄庚抬手,摸了摸碧霄发顶,怔怔然道:“最信任最亲近的么?”
碧霄点头:“对,哪怕这世上谁都信不过,但我知道,二哥永远不会伤害我,会永远保护我。”
玄庚笑了笑,眸色深暗覆上碧霄的手:“你能这么想,二哥便了无遗憾了。”
既然碧霄已决定去蓬莱,青羽自然也不会独自留在瀛洲。
主从二人也不多耽误,各自带上武器便上了路。
玄庚推着轮椅,坐在殿前目送她们离去。
等到碧霄二人身影消失在天际,玄庚才慢慢转身,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笼罩在归墟上空的结界。
……
夜幕升起。
归墟结界三十里外。
一个身着暗色斗篷的男子在夜色中无声往前走着。
来到一株古老苍松下,斗篷男子站定,抬手揭开帽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庞,郝然正是玄庚座下首席弟子苟弼。
苟弼对着苍松一揖:“帝君。”
月色影映下,随着苟弼揖首方向,这才看清苍松后面负手立着一道伟岸挺拔的玄衣身影。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亦或是早就等候在此。
“属下奉帝君之命,这些年潜伏在玄庚上神身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玄衣身影转过身来,眉峰凝锐,半晌后问:“她呢。”
苟弼自然知道帝君问的这个‘她’指的是何人,禀道:“娘娘自回到归墟后,一直悉心养伤,几位上神也都对她照顾有加。前些时日玄庚上神将娘娘左右随从接来后,玄清神君又带着洛英神女来拜访过一次,具体谈了什么属下当时隔得远并未听清,只知后来,洛英神女被青羽芃珺二位姑姑带到无人角落教训了一顿,而后离开。娘娘留下玄清神君做客,还亲自画了蓬莱仙岛开山图,打算不久便去蓬莱定居。但前几日,有弟子在蓬莱无尽海发现了妖兽作乱,七日前,玄清神君同芃珺仙君率先前去降伏妖兽。这七日,娘娘关在居殿打坐并未出门,今日出关后,在傍晚时分也带着青羽仙君启程去了蓬莱,离开时,娘娘和玄庚上神在瀛洲广殿前叙话,玄庚上神亲自目送。”
苟弼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禀道。
“她伤得很重?”玄衣身影哑声问。
“是的,据玄庚上神道,娘娘似乎伤及神脉,神力恐怕只有从前二分之一。”
玄衣身影猛然一晃险些不稳,苟弼立马上前:“帝君,您没事吧?”
“无碍。”玄衣男人摆摆手,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瓶:“你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她,每日一粒服下,可重塑神脉。”
苟弼接过玉瓶:“帝君放心,属下一定将此物亲手交到娘娘手里。”
“只要是她的情况随时向孤汇报。你在玄庚身边多年,深受他信任,万不可引起怀疑。”
“属下明白。”
短暂密见后,玄衣身影消失在苍松树后,如来时一般神秘莫测。
苟弼警惕地左右观察一番,也重新掩上斗篷往回走去。
回到墟内,苟弼刚在屋中换下衣裳打坐不久,外面就有弟子过来敲门。
“什么事?”苟弼一身道衣,面色如常询问叩门弟子。
“大师兄,师尊召你前去主殿议事。”
“好,走吧。”苟弼整理衣袍,带上居室门,往前走去。
来到玄庚所在主殿,苟弼恭敬行礼:“师尊,您找我?”
见到自己一手培养座下弟子,玄庚没有多余废话,直接道:“本尊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办。”
苟弼垂头:“请师尊吩咐。”
玄庚从轮椅暗格取出一物:“将这个交给那日玄清带来女子,她自会明白。”
苟弼视线在玄庚手中一顿,然后不动声色接过:“是,弟子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