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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2 / 2)

洛闻心伸着手指头晃荡两下,扁了扁嘴,抬起眼,就对上男人热切的眼神,里头像藏了束火。

男人用臂弯困着他,俯下身来,一点点亲他,声音都变得温和,“是不是这样的?”

洛闻心看着那个丑丑的指环,嘟了一会儿嘴,过了好半天,眼眶里却又涌上一点点眼泪来。

他才十七岁,在这之前的短短十几年人生里,还从来没有对未来的爱人有过任何幻想。

可就算是有,恐怕也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是这样一个人。

样貌,性情,好像通通都不对劲。

唯一对劲的,恐怕就是他爱他,只爱他一个。

而自己好像也是一样,他向自己求婚,这样急切,这样简单,可自己还是好想立刻答应他。

少年伸着细细白白的手指头,在阳光下静静的打量着那枚指环,好半天都没说话。

“好不好?”男人在他颈间抬起头来,深眉朗目,眼睛里有碎光,“嫁我。”

第75章

都说春风十里扬州路,可这十一月的扬州,风景似乎也不比三月阳春差到哪里去。

如今秋意正莽,青山隐隐,绿水沼沼,城外数十里处有一热闹酒肆,招子上写着“朋来酒肆”,里头人来人往,正应了它招牌的上的这朋来二字。

“你说季晟?你还不知道吧,他早死啦!”

这话一出,似是一道惊天响雷平地炸出,酒肆内静了一静,随后,无论是有心或无心的,均默默向说话那人投去视线。

只见一身披白色披风的少年端坐酒肆一方,对面坐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某门某派初出茅庐的小弟子,二人俱都白衣佩剑,端的是意气风发。

方才讲话的,正是那拢着披风的少年。

见酒肆内众多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人也毫不在意,仍旧端着酒碗笑道,“再高的武功,以一己之身敌北炀王爷的几千精兵,若是没死才叫稀奇吧?”

坐在他对面的那年轻人摇头道,“你小些声。”

那少年浑不在意的一笑,又道:“怕什么?”

肩上搭着白布的小二走过来,躬身问二位客官要不要添些茶水,那白衣少年又要了一壶酒,点了一盘酱牛肉,豪气的打赏了几个铜板。

小二连连道谢,弯腰退下了。

这酒肆如此之热闹,正是因为半月后要举办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每三年一次,这回选址在嘉兴,楼外楼主、西山居掌门人、南山剑派掌门人等大前辈早已在十月上旬前往嘉兴商议大会事宜。

如今扬州人来人往,正是因此地离嘉兴不远,是个繁华地界。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是以连一小小酒肆也如此热闹。

江湖人一聚起来,谈论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话题。

最引人谈兴的,还是几月前季晟同他的随从孟桥在琼州大闹北炀王府,却至今身死不明的事情。

起先还有人猜测季晟重伤未愈,可好几个月过去了,就连孟桥也曾在扬州被人看见,向来同他形影不离的季晟却始终未见踪影,终于已有不少人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季贼身死,也算激浊扬清了,洛阳牡丹会,姑苏群英会,只要他出现,就准没个好。”这白衣少年又是喝了两口酒,叹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今天下英豪还剩多少,沈牧断臂,江之慎也不见踪影,余下一个徐温淼,怕是也不成气候,这武林大会,又能办成个什么样子?”

这话说的颇为狂妄,叫得上名字的年轻俊杰们,竟是没有任何一个能被他放在眼里,当即便有人冷道:“黄口小儿,这大话可是乱说不得。”

这少年被驳了话,脸色讪讪,朝那人看去,“哦?阁下又有何高见?”

只见说话的人身着短打,腰佩弯刀,听声音颇为年轻,看面相却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不由又道:“阁下也佩刀,莫不是对那季贼暗地推崇吧?”

这话就是胡乱扣帽子了。

凡武功精妙之人,必有效仿他武功路数的,就如“翎月公子”江之慎以一套碧柳剑法扬名江湖,一夜之间,江湖上便出现了无数个什么“绿柳剑法”、“银柳剑法”、“红柳剑法”等等。

几年前季晟只身闯大漠,断魂同无上的威名也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一时之间佩刀之人如过江之鲫,走在路上,很难不说哪个佩刀的就是效仿他的。

可后来季晟名声愈恶,各色传言纷纷扰扰,大多数人就算效仿,也不敢再那样光明正大,生怕走在路上就被以“恶贼同党”的名义一通围剿了。

如今又知他已经身死,这样的人便愈发少了。

果不其然,这中年男子脸色一黑,冷冷的瞪了那少年一会儿,终是将刀往桌上一搁,不再理会。

那少年见他不再理会,便也不再多作纠缠,转头和同伴谈起别的事情。

小小一方酒肆人声嘈杂,就在这时,有两个江湖客打这边走来,小二连忙迎上前去,为首那人便要了两碗酒。

这二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衣,神色俱都肃穆,周身都萦绕着不好惹的气息。

再仔细一看,穿白衣的那个袖管空空荡荡的,好像是少了条手臂;另一个分明生的端正俊朗,脸色却拉的老长,活像老婆跟人跑了似的。

二人往酒肆内走着,方才那少年却端着碗酒,侧着身子与同伴讲话。

“……不过北炀王爷乃是朝堂中人,季晟一个江湖人士,又同他有什么恩怨纠葛?”

“据传是为一美貌少年——”

那少年嗤的一笑,“不会吧,竟是个情种?我怎么不信呢?”

“我也觉得稀奇,传言中季晟生的丑陋至极,因此才以面具遮面,且身边从未有什么美貌男子女子出现,不过么,如今他已身死,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