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猎猎吹过高楼,让人从头凉到了脚底。
桑非晚闻言便知自己在劫难逃,心中暗自皱眉。他缓缓拔出匕首,一边后退,一边拖延时间,笑时好似惑人心神的鬼魅:“少君好狠的心肠,竟真舍得杀我么?”
“非晚从前待少君之心,日月可鉴,我若死了,少君身边只怕再无真心之人。”
扶余浩闻言晃了一瞬神,有片刻犹豫,但他看见一地信号空管,又瞬间清醒过来。桑非晚分明早已心属百里渡月,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反叛自己?!
扶余浩思及此处,忽然扯了扯嘴角,讥笑出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桑非晚:“桑非晚,你早已叛入百里渡月麾下,又何必花言巧语骗我?!”
语气陡然变冷:“这颗心,本君不要也罢!”
说时迟那时快,扶余浩掌心忽然灵力汇聚,直接带着冰冷的杀意打向了桑非晚。
桑非晚见他掌风凌厉的朝着自己打来,顿觉心惊肉跳,然而身后却是万丈高楼,避无可避。他握紧匕首正准备拼死一搏,然而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面前的扶余浩忽然闷哼一声,紧接着身形摇晃一声,毫无预兆倒地晕了过去,他的身后赫然漂浮着一颗亮闪闪的钻石。
桑非晚:“?”
系统有点害羞,老实巴交道:【我把他磕晕了。】
第245章 小黑屋
不得不说, 桑非晚第一次发现系统这么有用。
这叫什么?好钻使在刀刃上?
桑非晚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扶余浩,正犹豫着要不要补刀,然而就在这时, 东南方向的夜空忽然爆发出一道夺目的紫色灵柱, 直冲云霄, 好似惊天长虹。周遭的树木花鸟受到灵力波及, 瞬间化作齑粉枯枝,砰地爆炸开来。
桑非晚哪怕身在高楼, 也被这股强大的灵力击得后退三步。他抬袖挡住空气中的残叶飞花,只觉身上刺痛无比,好不容易等到风波平息,却见刚才爆发灵力的地方赫然是地牢方向!
“不好, 肯定是扶余烬发现了什么!”
桑非晚见状面色微变, 都顾不上扶余浩了, 立刻跑下摘星楼,飞快朝着地牢的方向赶去。
系统见状立马扑棱着隐形的小翅膀跟上,连声焦急道:【哎呀你等等我, 你等等我!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它超喜欢看人打架哒!!!
桑非晚之前把帝宫的路线认了个七七八八,不至于迷路。然而当他匆匆赶到地牢附近, 看见眼前这一幕时,却还是不由得陷入了震惊状态, 一度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地牢位置隐蔽,原本修建在一座废弃的佛殿下方,然而这里不知发生过什么,竟只剩下一片废墟, 四周疮痍遍布, 佛殿早就被炸得残缺不全。地上满是痛苦哀嚎的护卫。他们被方才那股灵力波及, 五脏六腑俱被震碎,七窍流血,已然离死不远。
地面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深洞,露出了原本隐蔽的地牢。往下看去,只见数道身影缠斗不休,快得只能看见残影。桑非晚趴在洞口盯了半天,却见帝君扶余烬正处于花侵衣等修士的围攻之下,双方灵力相抗,形成强大的余波,所过之处墙塌砖碎,旁人轻易近身不得。
“扶余烬!你修炼邪术强挖内丹,实在枉为帝君!今日我等若不将你斩除,云境四方皆休!”
昆仑洞的元真仙君最为年长,乃是天衍境三重天的强者,按理说实力与扶余烬不相上下。然而就在他用灵力凝出长剑,直刺而去时,竟是被扶余烬隔空一掌轻易挡住,无论如何也近不了分毫。
元真仙君面色微变:“怎么会这样?!”
扶余烬见状冷笑出声,目光森寒地盯着他们,讥讽不屑道:“天衍之下尽蝼蚁!本君已达半神之境,又怎会被你们这些蝼蚁轻易所伤!”
他语罢掌中发力,灵力竟是乌紫近黑,看起来便如走火入魔了一般。直接攥住元真仙君的灵剑,硬生生折断碾为齑粉,将对方一掌击了出去。
“噗!”
元真仙君不妨他实力如此高深,被打得口吐鲜血,胸口黑气萦绕,痛苦抽搐起来。花侵衣见状袖中白练袭出,直接束缚住了扶余烬的腰身四肢,用力一扯,将他短暂困住。司无咎指尖银铃作响,开始飞快召唤毒蛊蛇虫,四周地面顿时出现密密麻麻的灵毒之物,飞快朝着扶余烬身上爬去。
花侵衣见状失声惊叫,花容顿变:“司无咎!你这个混账王八蛋!谁让你召出这种恶心东西的!”
她眼见那些毒虫蛇鼠从脚边爬过,顿时头皮发麻。司无咎也是面色不佳,他的尸兵都在外间,拼灵力又拼不过扶余烬,自然只能用这种阴毒法子:“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让它们咬你!”
那白练乃是蛟蛇筋丝所织,奇坚奇韧,扶余烬一时挣脱不了。其余的修士见状立刻凝聚灵力,分别朝着他的面门、胸腹、后腰、天灵四处迅猛击去。然而扶余烬周身却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护体,掌心在离他寸许的地方便再难靠近。
空气中灵力互斥,隐隐形成束缚,如胶水般粘稠。他们一时竟是谁也动不了,谁也离不开,只能咬牙暗中比拼灵力,看谁更胜一筹。
彼时桑非晚刚好下到地牢。数丈高的地洞,他自然不会傻到跳下去,而是用灵力凝成石阶走下去的。他四处搜寻百里渡月的身形无果,只能迫不得已下来查看,结果没曾想看见地面满是蛇虫鼠蚁,而扶余烬在数名修士的围攻下动弹不得。
桑非晚站在原地,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愣了一瞬神,他下意识从须弥锦囊里取出那柄同归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这个时候都不补刀,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但过去了,自己万一补刀不成反被杀怎么办?
就在桑非晚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花侵衣眼尖发现了他,连忙焦急喊道:“桑非晚!快!用长剑刺他下丹田的神阙穴!我快拖不住他了!”
白练已经开始断裂,发出刺啦的破碎声响。
扶余烬面色阴沉,周身乌紫气之气暴涨,显然已经快要挣脱束缚。若是被他逃脱,这里的人只怕都要死。
桑非晚见状也终于不再犹豫,皱眉将灵力灌注剑身,对准扶余烬的腹下丹田猛力刺去,只见一阵寒芒闪过,长剑直破阻碍,径直没入了扶余烬的身体,引得对方痛苦闷哼出声。然而剑锋在仅仅没入扶余烬腹部半寸的时候,就再难刺入,好似遇到了什么阻碍一般。
桑非晚被这股强大的灵力击得向外推去,皮肉刺痛,好似钢刀刮骨。他无声咬紧牙关,再次灌注灵力,用力将剑锋逼近,再次没入几分。
扶余烬察觉痛意,冷冷咬牙出声:“不自量力——!”
他话音刚落,桑非晚只见扶余烬周身忽然灵力暴涨,花侵衣的白练在空中破如飘雪,司无咎召来的灵毒之物也瞬间散作烟灰,众人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震荡之下都被击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口吐鲜血。
桑非晚也不例外,他只觉眼前发黑,耳边嗡嗡直响,喉咙里又腥又甜,胸口好似压着一块巨石,连气都喘不过来。
扶余烬挣脱束缚,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的长剑,然后面无表情攥住沾血的剑刃,直接拔了出来,当啷一声扔在远处。
扶余烬知道桑非晚是百里渡月的道侣,他面无表情走上前,周身压迫感十足,语气危险道:“桑非晚,这么多年来,敢伤本君的,你是第二个。本君原本不屑杀你,但你和百里渡月那个野种一样,不除不行!”
桑非晚反正也动不了了。他听见扶余烬骂百里渡月是野种,抬手慢慢擦掉嘴角的血迹,笑了笑:“帝君当年暗杀百里清都,强夺臣妻,据为己有,野种一词是否太过荒谬?若真论起来,只怕少君才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