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沁多日来酗酒,就算人醒过来,脑子也还是醉着的,夜色深沉他也看不太清东西,鼻子倒是灵敏地捕捉到了酒香,贪婪地呼吸着,循着酒味一步步走远,离开了他的营帐。
若是清醒之时,警醒如他,必不会中计,甚至还能立刻闻出来这是大曜的佳酿“如春梦”。
独峪酿酒技术不怎么样,酿出来的酒十分伤身,哈沁在糙酒里泡了这些时日,整个人的身体被毁得严重,再不是那个能与聂云汉过上数十招还立于不败之地的精壮汉子了。
闻着味儿走出数十丈之后,他便被人一掌击晕,失去了神智。
片刻后,一处沙丘后面,六个人影围着地上一个躺着的人,大家皆是满脸一言难尽。
“如春梦”是聂云汉特意带来大曜的货物之一,卖得只剩下这最后一坛,留着来引哈沁上钩。
此人被弃用的情报他们早已知晓,这才做了这个准备,目的是想造成哈沁醉倒路边后被人劫杀的假象,避免引发两国争端。
只是见了面,大家才发觉,情况超出他们的预估。
万里风嫌恶地用脚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哈沁,皱着眉头道:“咱们费尽功夫准备,还以为有一番恶战——就这?!老娘胜之不武,真是憋屈!”
卓应闲看着地上这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跟他脑海中想象的寻仇画面实在相去甚远,他都做好了与传闻中孔武有力的独峪精兵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好让他们感受一下大曜民间少侠的精湛剑法,谁知现在面対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
不仅精兵没见着,将军也是个光杆的。
动手吧,有点像欺负人,不动手——那是不可能的。
哈沁一直没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方才万里风那几脚都没把他踹醒,躺在地上看起来还挺闲适。
“独峪还想算计我们大曜?”凌青壁匪夷所思,“就凭这种货色?!这人还好意思叫什么‘平北大将军’?”
左横秋挠了挠头:“当年他可真不这样,在五陵渡你不也见过吗?挺能唬人的。短短一个月变化这么大,我也是没想到。”
戴雁声蹲下,十分嫌弃地隔着汗巾给哈沁号了号脉,然后把他手腕一扔,起身対聂云汉道:“看来他被阿格楞弃用之后打击很大,身子骨被酒毁了,就算想养,也得半年才能养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咱们不是武林比武,用不着讲究个公平対战。”聂云汉沉声道,“他自己放松警惕,亲自送人头过来,咱们要是不收,那可真是太客气了——但是不能让他死得这么轻松,戴爷,弄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