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路对面,淡淡笑着看着他。
宋鸣冲立刻走到他对面,拱手做礼:“老师,没想到您也来了。”
“料到你会亲自出现,我想,也只能到这里才能见一见你。”韩方缓缓道,“功败垂成,你的主子也该安生一阵子了吧?”
宋鸣冲脸上肌肉微微一颤:“此话怎讲?”
“别跟我装蒜,我是真没想到,这件事背后有你的影子。”韩方冷冷道。
宋鸣冲顿了顿,垂眸道:“老师,各为其主而已,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韩方口气冷厉:“大曜只有一个主子!”
“不,谁能坐在那个位子上,谁就是主!”宋鸣冲强硬道,“现在的这个,您觉得他配吗?”
韩方道:“你这是为了私仇不顾大局!”
宋鸣冲振振有词:“私仇与国仇,在我这里是一样的,只要能打败独峪,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韩方定定地看着他,宋鸣冲也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昔日师生二人就如此对峙着,双方都明白,立场不同,此前的一切恩情都被这件事擦得一干二净了。
“好。”韩方突然老了几岁,他面露疲惫,轻轻点头,“就这样吧。”
说罢,他便转过身,向远方走去。
“学生送别老师!”
宋鸣冲大喊道,面向韩方的背影行了跪拜大礼。
韩方步履缓慢地走着,始终不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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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卓应闲形容枯槁,发髻七零八落,唇上冒了胡茬,他手里攥着一把铁锹,蹲在被填平的那处山崖根部,与其他工匠一起奋力挖着。
当日寰宇火雷连环爆炸威力惊人,这处悬崖下的山沟全被填平,卓应闲目睹这一幕,从半空径直摔了下去,好在他原本飞得不算高,摔在地上晕了一会儿,醒过来之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声不吭就往那被填平的地方跑过去,解下腰间挂着的拂雪就开始挖。
旁边戴雁声、万里风和凌青壁都吓坏了,纷纷落地,跟着他跑过去,想都没想陪着他一起用刀挖地。
挖着挖着,万里风突然开始哭:“老聂!老聂他不会……怎么会这样啊?!关平野是疯了吗?那是他哥……”
戴雁声扔下刀,搂住万里风:“不会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哭,风儿不哭……”
他一边安慰着万里风,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哽咽。
方才的爆炸那么猛烈,连悬崖都塌了,下面的人,还有可能活着吗?
“不行!这样不行!”凌青壁负气地把刀一扔,一把抓住旁边卓应闲的手臂,“别挖了,我们回去叫人来,多带些铁锹才能挖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