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应闲无比嫌弃地瞪他:“你也当过兵,若易地而处,你待如何?也亏你问得出!”
“我啊?”凌青壁抱臂靠回车厢,混不吝道,“老子天生地养,吃百家饭长大的,没体会过什么骨肉亲情,谁也别想用这个拿捏我。人生一世,什么感情都是拖累,我有兄弟们就够了。我从军也是被逼无奈,没有你们赤蚺这么忠肝义胆,江山总有人轮着坐,我可效忠不过来,老子只效忠兄弟,效忠韩指挥使,离开行伍这么多年,现在就只效忠自己的心。”
他觑了眼聂云汉,坏笑道:“还是聂老弟厉害,像你这种美人小辣椒我就消受不了。但愿老天爷可怜我,别给我安排什么烂桃花,让我一辈子清清静静的多好。”
卓应闲皮笑肉不笑:“老天爷定会如你所愿。”
车厢中凝重的气氛被凌青壁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卓应闲抱着聂云汉让他继续休息,凌青壁和左横秋时不时低声聊两句,马车很快就到了他们栖身的破庙。
聂云汉牵挂着被孟闯和高酉带走的关平野,本想亲自去林园寻他们的踪迹,但被左横秋拦下了。
“若是平野回了城里,你们逃出来的事儿宋鸣冲恐怕早就知道了,定是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抓你呢,就别硬往前凑了。”左横秋道,“我和凌兄替你走一趟,反正那地儿我也熟,你俩还是按原计划,等天黑了再进城。”
聂云汉想了想,便也随了他去,而且他觉得关平野留在林园等他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自己也就没必要非得走这一趟。
-
果然不出他所料,左横秋与凌青壁去了不多时便回来了,告诉聂云汉,林园内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地下机关暗室他也查验了,并没有人。
卓应闲拜托左横秋从城里买了把刀给云虚子用,此刻一边擦刀一边问:“平野会不会躲在其他暗室当中呢?之前望星并没有跟我们说清楚整个地下机关的整体结构。”
“不会。现在运送战俑事情最紧要,平野不会在此逗留。况且并没有人要追杀他,他也没必要躲到地下去。”从山里出来,感觉气温陡然上升,闷热得要命,大家只点了照亮的烛台,聂云汉热得全身出汗,靠在墙角处,想从墙壁上偷凉,“而且他被我骗了,心中应当更加记恨我,不会听我的话在那儿等着的。”
墙角处光影昏暗,聂云汉眉目模糊,声音低沉,整个人显得十分落寞难过。
他知道自己不该放任关平野离开,但那个时候自己也分身乏术,况且他出手砍了假关山之后,孟闯和高酉也不见得会配合,他也只能先做重要的事,跑出来拦截战俑车队,但没想到自己也被人摆了一道。
卓应闲看出他的心事,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现在心里全是仇恨,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别多想,也别觉得骗了他心里不安,等事情完结之后,再与他好好说,你这维护的可是关爷的声誉,待他想明白了,就不会怪你了。”
“不过那关平野还真不是个凡人,我看他设计的那地下机关,啧,厉害,要是真身陷其中,我可没把握能逃出来。”凌青壁坐在另一边,端着碗咕咚咕咚大口灌水,然后用袖子抹了把嘴边的水渍,豪爽笑道,“还有一副人形甲胄,也不知道戳了那玩意儿什么地方,居然就开始动,往前走了好几步,差点他妈吓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