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做, 怎么才能全身而退呢?”卓应闲握住他的手, “你怎么选,定会有你的理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若你为了対义父尽孝而那样做,也没人能怪你什么。”
聂云汉喃喃道:“是吗……”
“不管是不是,只要你做了决定, 我便追随你。”卓应闲也知道他为难,一边是家,一边是国,怎么选, 聂云汉心中都会为难。
汉哥为什么总被这种事情折磨?!
卓应闲翻身爬上床,躺在聂云汉怀里道:“可这件事太冒险了,若是一击即中倒也罢了, 万一……我不怕你去冒险,我怕你是去送死!”
聂云汉叹道:“平野既然想让我出手, 应该有九成把握,不至于让我送命吧?”
“我信不过他!他太刚愎自用了。”卓应闲轻声道,“你要是什么都不想选, 我就想办法带你和师父逃出去!我们把这里的事儿告诉韩指挥使,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片刻后, 聂云汉才哑然失笑:“好啊,这次汉哥全靠你了。”
“那我可得好好谋划。”卓应闲道, 转着眼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云汉抚着他的头发,轻叹道:“若是两年前,不,再早些,能遇到你该多好,那时我比现在强多了,既年轻,又英俊,也不像现在这般沉疴满身,整个人变得优柔寡断,难堪大用……”
“就像平野给你画的小像那般么?”
“呵,不是我说,他虽然画艺精湛,但也难以描绘出我那时的精髓。”
“是哪年画的?”
“五年前,我刚二十,跟随义父出战,大获全胜,受封百户。”聂云汉想起当年,心中唏嘘,只是短短五年时光,却让人恍如隔世。
卓应闲仰头看他,在他下巴上轻吻:“少年意气虽然好,但我更爱现在的你。”
“为何?”
“二十岁受封百户,这么厉害,当年的你肯定整天神气活现,再加上你这骚包的性格,定是很讨打,那时候我若见了你,只会想揍你,才不会喜欢你。”卓应闲笑道,手指描绘着聂云汉的眉眼,“但现在的你就很好,阅尽千帆,沉稳内敛靠得住,相貌自然也是英俊的,不是以前锐利的那种俊,而是宝刀光华内敛的俊。”
聂云汉笑着握住他的手:“夸自家相公夸成这样,不脸红么?”
“实话实说,为何要脸红?”
卓应闲其实撒了个小谎,他想,若是遇到五年前或者更早的聂云汉,自己一定也是喜欢的吧。
那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少年,正如天上云汉,夜色再深,也只会让他的光芒更加耀眼,谁会不喜欢呢?